,兀自把那首什麼紅不紅綠不綠的歌曲唱得再怪再大一點。

其實,那歌詞誰也聽不懂。

那聲音一大,二爺dui的就沉不住氣了,他站在哪兒從嘴裡又蹦出一句“神經”,後來又覺不解氣,又咕嘟一句“混蛋。”

好叫驢大叔這下聽到了,他不緊不慢斜著他,悠悠揚揚說“瞌——細——啊!瞌——細——啊!”

二爺dui聽了,以為他在譏諷他,於是梗直了脖子,臉色唰地燥紅起來,語氣裡帶有惱意,說“願意!我願意!怎麼了?”

說完,象打敗了的公雞,灰溜溜地走了。

瞌細;是鄉村人的土俗語;意即漂亮、長相好。

用在二爺的身上就有點不倫不類。

這主要在於二爺年輕時貪圖錢財與權勢,瞌細了那麼一回,貪圖了一回這輩子有點遺憾的婚姻,以至於和人言談時,有一足失成千古恨的遺憾流落出來。

那好叫驢卻偏偏要這樣刺激他。

可瞌細在這兒也是一個人名,她是二爺dui的老婆,被蔚槐他們喚做瞌細奶的那個即是。大家聽到這兒也就知道那二爺dui氣急敗壞的原因了。

據說,瞌細奶的孃家在舊時很有錢,她媽生了八個兒子才生出這麼一個她貼心的千金來,故名瞌細。

大家聽了,肯定認為瞌細奶很漂亮。

其實,那瞌細奶極醜,醜得大家第一次和她打過照面後,不想再和她見第二次面。她癟癟的嘴巴,塌陷的鼻翼,而且門樓挑簷,前額高聳,那腦袋圓不圓,規不規,偏偏的,象極村人經常說笑的歪瓜咧棗。

所以,好叫驢這樣故意提起瞌細,還是那副滑稽模樣,能不令二爺dui氣急敗壞嗎?

可瞌睡奶卻又是一個極細緻的人,她的神韻在於她的嘴巴,那玲瓏的舌頭長在她的嘴裡,所以她也整個兒又玲瓏又極致。

她總是用語言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每當別人辦了糟事,她總是帶著笑話人的口氣說:“你們這些人啊!——我們可沒有象你們!那件事兒還沒完,糟事就又出來了。”

瞌細奶的脾性還有那麼點與眾不同,她總是懷戀著她孃家的富有與講究,這些,令跟前的一些人都望塵莫及。

西苫奶和臭妮子嬸住在南牆那邊,隔了街和東院、西院和蔚槐家相對。大家通常習慣在南牆底乘涼,往往走出來,隨便在石頭上那麼一坐,有涼扇的還用涼扇,兩腿隨意卻可。

可瞌細奶卻是兩腿嚴嚴併攏,一手還拿著一塊疊得整齊的手帕來回搖搖——她是這一帶唯一不用涼扇的人。

而且,她的另一個手,總是提著一塊木板壓在屁股下當坐墊木。

但誰也沒料到,說瞌細,那瞌細真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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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精精幹幹走出來,拿著兩件法寶——手帕與木板,正要坐在蔚槐家的對面時,好叫驢大叔卻嘿嘿地笑了,說:“我說瞌細,瞌細就出來了。瞌細啊,你該管管你家二爺那個dui,剛才,在這兒,他嘴裡不知喃喃著罵誰,還睜眼瞪鼻呢!”

瞌細奶坐下來邊拍著肩膀自我按摩邊說:“誰知道我家的那個瘋子,整日就知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專跟人嘔氣。”

正這麼說著,二爺端著一碗飯出來吃,兩人就把話漸漸扯淡了,只說一些天氣好壞、陰轉睛天的廢話。

後來,連這些話都沒有了,只剩一片無言地帶。

二爺dui蹲在他家門口一派斯文地吃著飯。

好叫驢大叔打理完牲口,蹲在哪邊慢悠悠吸燃了一隻煙火。

那煙是劣質的低價煙,一毛二毛一盒的那種,以至於有幾次他被嗆得劇烈咳嗽。

“你就少吸點菸吧!那東西吸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