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新民犧牲的訊息傳回來,田蘭暈倒了,就有點瘋癲顛的,說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她經常說新民就是個孤兒,家裡被鬼子掃蕩後流浪,後來當了兵才過上安穩點的日子,說新民好不容易才能成家,不能讓他就這麼絕了後。」

石磊大方,來之前買了炒貨,桌上一放,那些婆姨們都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也有機靈的,問了句,「那個年輕人看著和新民有點像,是新民和田蘭的孩子嗎?當時田蘭自己偷偷跑出去,聽說去醫院生了孩子沒挺過去,那孩子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石磊禮貌性地笑了笑,「嬸子你還知道些什麼?新民是怎麼娶田蘭的?」

「就是我們村的田大牛也是當兵的,非要給新民介紹物件,田蘭長得好看,相看了兩次就結婚了唄。」

「那田大牛呢?」

「早就沒了,跟新民一起去打美國佬,沒回來。」那婆姨嘆了口氣,「大牛家也挺不容易的,他爹孃覺得兒子出息了,還指望兒子帶他們過好日子,哪曾想就沒回來呢。」

雖說家裡還有其他孩子,可那幾個沒出息,指望不上。

石磊又是跟這些婆姨們聊了聊,折身從車上取回來一包糖塊,「嬸子們帶回去給家裡孩子吃。」

這讓婆姨們樂了,有年紀大的做主一塊塊的分,不能隨便亂搶讓大城市來的同志看了笑話。

石磊笑了笑,回到老田頭家那邊。

謝薊生倚在車門上,一旁是阮文手裡拿著狗尾巴草在那裡編小豬。

至於羅嘉鳴,坐在門檻上抱著頭,沮喪將這個人淹沒了。

石磊簡單的跟謝薊生說了下,「……要不去看看那個田大牛的遺孀和孩子?」

被兄弟瓜分了丈夫的撫卹金,烈士遺孀帶著三個孩子艱難過活。

好在三個孩子都還算爭氣,老實本分將寡母照顧的很好。

田大牛是謝薊生父母的介紹人,既然到了田家村去拜訪一下倒是應該的。

阮文跟著一塊過去,在一個農家小院裡看到了那個精瘦的中年婦女。

她正在院子裡翻新被子,瞧到人來,拿著雞毛撣子在身上一掃,招待起眾人。

石磊簡單介紹了一下,「……要是幾位兄弟有啥需要幫忙的,我們也儘可能的幫忙。」

不管怎麼說,這是烈士子弟,應該得到照顧。

「不用,他們都過得挺好的,大牛當初去打仗,不就是為了給他們掙個安穩日子嘛。」

田家嬸子說話敞亮,眼神時不時落在謝薊生身上,「你是田蘭和新民的兒子吧,我瞧著你就像,之前我家麼兒說聽到你名字了,說等回頭讓他兒子也去當兵。」

當兵多光榮啊。

「那您孫子多大了?」

當兵的話,他可以安排下。

石磊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還沒斷奶。」

石磊:「……」那是安排不了。

……

這頓午飯是在田家嬸子這裡吃的。

到底是謝薊生父母的半個介紹人,田家嬸子在報紙上就認出了謝薊生,但沒聲張。

覺得老田頭不做人,現在和趙寡婦混在一起連自家孩子都不管。

認了謝薊生只會給人添麻煩,她知道人沒事就好。

飯桌上田家嬸子高興,喝了一小盅。

午飯後,謝薊生直接去火車站往天津去,他還得主持化纖廠的事情。

石磊也要回上海,跟家裡老爺子匯報,他這也算是不辱使命,總算是幫著找到了他家老首長的後人。

一門子的英烈。

老首長的兒子、孫子都沒辜負這身體裡流淌著的血脈。

「薊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