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牢籠中還有兩個人,玉塞人和善九烈。

然而,近乎瘋狂狀態的楊樂天似乎沒有聽到沁兒的話,他持著玄魂劍,未挪動半分。

這時,土牆上的燈燭忽然滅了,牢房內陷入了一片黑暗,如墨汁一般的漆黑。

“楊樂天,快跳到椅子上去!”沁兒又發出了一次jǐng告,在黑暗中,她隱約聽到了衣袂飄動的聲音。但是,楊樂天究竟動了沒有沁兒不知道,她只聽到嗖嗖地風聲,從耳際掠過。

牢內的風開始流竄起來,先是貼著牆壁,之後是地面,再之後是繞著一根根囚籠的鐵柱迴旋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大哥會不會有危險?”飛鳥抓住沁兒的衣袂,急切地問。

“會。”沁兒答了一字,覺得不妥,又補充道:“這是一種很可怕的蠱術,天下間,只有西域的蠱王才會使用。”

“那婦人是西域蠱王?”飛鳥一怔,扯動他手下抓著的衣袂,“那我們快去救大哥!”

“不。”沁兒抓住了奮力起身的飛鳥,沉下聲音:“現在去,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飛鳥吃了一驚,臉上如刀割似的痛。

周圍的風漸漸大了,呼呼地刮到了臉上,沁兒的臉亦是同樣的痛。可是,那樣強大的蠱術,她無力阻止,即使是柳飛揚也不能。

“呼——”風沒有熄滅,只是在牆上的燈燭一瞬間全部點亮。

土牆上每隔半丈,便掛有一盞這樣的燈燭,十丈長的牢房中,共有二十一盞燈燭。燈燭下面是木質火把形狀的燈託,其中有六個燈託控制著六間牢房水池的水閘。燈託上面有一個銅盤,裡面有久燃不盡的燈油和一根細細的捻線。

恍如白晝的強光突然破入眼簾,令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閉上了眼睛。

“你看到了麼?”飛鳥揉了揉眼睛,在一丈深的池底,他仰著頭,看到了半張似魔鬼的臉。

眼睛凸了出來,沒有眼眶的包裹,失去了瞳孔的顏sè,蒼白如冰球一般被頂在皮肉之外。黑sè的黏液在右側的臉頰上附著,宛若泥濘的池沼,其中有星星點點的yīn影在動,白sè的軀體,肥厚的肉身。

“噁心,那是一條條蛆蟲麼?”飛鳥推了推一旁沉默的沁兒,驚訝地問。

“嗯。”沁兒木訥地點著頭,她的眼中當然可以看到,她還看到,以鼻樑為分界,另一側的臉依然正常——幸好繼母只用出了一半的術法。

“我們殺出去!”飛鳥狠狠地道,轉頭又看向沁兒,意外的是,他在沁兒臉上看到了的笑意。

沁兒笑容一斂,搖搖頭:“別去,現在可不是時候。”

“呵,原來你是在看笑話!”看到剛剛那個欣慰的笑容,飛鳥忽然生出了上當受騙的感覺,“你不去,我去!”

“你最好不要去,你若去了,就會和楊樂天死得一樣慘。”沁兒漠然道。

飛鳥驚問:“你說大哥會死?”

“對,還會死得很慘……”沁兒垂下長長的眼睫,不忍再看將要發生的一切,耳邊已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別去看,將會很恐怖,你接受不了。”頓了一下,沁兒又勸,手始終沒有放開飛鳥的衣尾,她真的不希望飛鳥去白白送死。

飛鳥用刀為拐,杵著池底站了起來,視線與牢籠外的地面相平,登時看得他頭皮發麻。地面上,陡然生起了一灘黑悽悽的東西,黏黏糊糊,在那裡面,還有很多白sè的東西在蠕動,就如同婦人臉頰上附著之物。

楊樂天被困在其中,如陷池沼。

“滾!都給我滾!”

瘋狂後的楊樂天第一次說出了語言,那雙血眸在他看到地上之物後,已經霍然黯淡下去,恢復了黑白分明的顏sè。

米粒大小的白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