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山海關的生死博弈。

現下想來,彷彿是很久遠的事情。

陳婠後來追問過大哥,但是始終沒有一個準確的回答。

他就這般人間蒸發,無跡可尋。

若沒有記錯的,文昌十四年初,皇帝病重,藩王逼宮,欲效仿挾天子以令諸侯。

那時,陳婠被禁足東宮,未得以見證一場血腥政變。

只知道最後結局,文昌帝暴斃,太子登基,行削藩之策,三王皆被髮配邊疆,永不得回京。

……

每日去太子妃宮中請安,周若薇似乎對陳婠格外親近,時常與她說些體己話,得了甚麼好物件,便都會先贈予陳婠一些。

溫顏有寵,仗著父親得太子器重,漸漸的不將旁人放在眼裡。

整日打扮地豔麗非凡,就連婢子青嵐也跟著得勢。

太子妃對溫顏,並不若對陳婠那樣貼心,面上和氣應承一下,便過了。

但她為人謙和友善,即便溫顏如何恃寵而驕,她亦沒有半分惡言怨懟。

如此胸襟,令陳婠也嘆自愧不如。

進出鳳藻宮時日多了,陳婠對於那股淡淡的紫檀香已然習慣,太子妃仍是咳的厲害,未見起色。

興許是做慣了閒人,身為太子妃,周若薇對於政事幾乎毫無知覺,就連太子動向也並不清楚。

直到元日臨近,皇后向東宮發出邀請,太子妃才知道,原來三位藩王已經攜家眷入京,皆要參宴。

若說陳婠上一世野心太大,那周若薇便是太放任權勢,毫無作為。

連一個太子妃應盡的本分也不曾有過。

當真不知是福還是錯。

只是看起來,她樂得清靜,倒也悠閒自在。

這一日,風雪初霽,因著太子妃又得了一副新制的曲子,便教司樂坊的宮女來彈奏,是以在鳳藻宮耗得時辰長了些。

琵琶乃是鳳凰木所制,品質極好,但那奏樂的宮女,指法並不精準。

陳婠聽了幾回,便忍不住糾正,她素手輕撥,指尖音律流轉,登時如珠落玉盤,清音渺渺。

太子妃靠在座上,聽得入神。

陳婠一面撥絃,抬頭卻看到她略顯遲滯的目光投來。

一曲終了,她將琴絃收住,太子妃這才道,“不曾想陳妹妹精通音律,從前不知,日後你常來,也教教我。”

“太子妃蕙質蘭心,妾身當不得。”陳婠放下琵琶,周若薇喚她近前,擺擺手,不一會芙蘅便端了一方玉製的匣子過來。

“這玉花晨露膏滋養生肌,用處極妙,正配妹妹的一雙手。放在我這裡,憑白浪費了去。”

陳婠自然不能收下,兩人推託間,卻聽殿外寧春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到。”

周若薇撐著身子,面有歡喜,連忙整理了衣著迎駕。

卷著一襲凜冽的寒氣,太子款步入殿。

他著錦白的貂裘大氅,長身玉立,越發清俊高華。

隨意往高榻上一座,眉目間寒意未消。

陳婠倒是奇了,入宮這些時日,從不見他來過鳳藻宮。

“方才,孤在殿外聽了琵琶曲,甚是動人。”

太子妃笑著道,“殿下不知,那是陳妹妹親手彈奏,依臣妾來看,倒比司樂坊的一眾女官彈得更妙。”

封禛看過來,見陳婠雲淡風輕地坐在一旁,絲毫無所觸動,置身事外一般,只專注地凝著窗臺上的紫弦月草出神。

封禛面上無痕,胸中卻彷彿窩了一團火氣。

她總是如此甚麼都不在乎的模樣。

“孤記得婠婠曾說過,並不會任何樂器。”封禛淡淡道。

陳婠抬眼看他,十分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