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婠不是不明白,那王氏膝下有子年幼,但一直養在偏房,幾乎很少相見。

這次,因為自己的緣故,平白給了周氏機會。

但這只是權宜之計,待到父親職位穩固,太子也選妃完畢後,她便陪母親入京安頓。

現下,為了長久的安寧,她只得委屈母親一陣子才是。

滄州城的春雨淅淅瀝瀝,時晴時陰。

母親去寺廟進香,陳婠便可堂而皇之地出門去。

本朝民風通達,凡女子十五歲及笄、男子二十歲加冠禮成後,便可以拋頭露面。

雖不可與異性太過親近,但日常卻是無礙的。

陳婠將髮髻高束,以簪固定,穿的是簡約保守的騎馬服。

官宦人家,多會替自己女兒準備齊全各類衣裳,以便應付許多場合。

未出閣的小姐,參加正統的宴席,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擇夫方式。

但陳婠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頭。

她這一世,要的是海闊天空的自由。

謝家姐姐準時赴約,兩人拉著手,不禁感慨良多。

算起來,陳婠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她了。

謝家是滄州鹽商大戶,祖輩皆是販鹽營生,家底殷實。

謝晚晴亦是大家閨秀,才德兼備的美人兒。

陳婠與她自幼相交,算得上是閨中密友。

入京後,只聽說她抑鬱成疾,不久芳華早逝,難免傷懷。

正說著私話,但見有華蓋椔車緩緩迎來。

定睛一瞧,駕車之人短甲束身,瀟灑利落,不是陳棠又是誰?

“婠兒常說,想去外面天地瞧一瞧。”他神秘一笑,“今日,咱們便不在家中馬場,換個好地方。”

陳婠笑答,“多謝大哥。”

謝晚晴面色盈盈,喚了一聲,“有勞陳公子。”

陳棠目光在她身上微微掃過,十分禮貌地回了一禮,“登車吧。”

謝晚晴帶了貼身婢子來,與陳婠一道進去。

車馬轔轔,陳婠掀開窗簾一角,但見景緻飛快倒退,不多時便已遠離滄州城。

瞧了一眼謝晚晴略是緊張的神態,陳婠俏皮一笑,附到耳畔,與她悄聲說了一陣。

謝晚晴掩袖一笑,點點頭。

碧草連天,雲霞作衣。天地一片開闊。

漸有山巒迭起,車馬也緩緩停下。

陳棠將妹妹扶下車,正與謝晚晴面對而望,他並沒伸手去扶,而是搬了腳凳過來給她用。

“整日待在府內一方天地,卻不知身邊便有如此景象,當真是一葉障目。”陳婠用力呼吸幾下,只覺胸中暢快。

陳棠揚鞭遙指,“此乃滄州城最大的練馬場,東邊山谷毗鄰虎賁大營,可合你意?”

兄妹之間的默契極好,陳婠已經往馬場輕盈跑去。

短襟襦裙隨風微擺,青絲如柳絮。

謝晚晴跟在後面問道,“營中不需練兵麼?”

陳棠舒朗笑答,眸中像點了星子,令人移不開目光,“正是因為今日休練,才能帶你們來此,尋常人可是鮮少有這樣的機會。”

胸中情愫膨脹著,幾乎要滿溢而出,謝晚晴撫了撫耳鬢的發,“如此,更要謝謝陳公子了。”

陳棠牽了馬過來,“可會騎馬?”

謝晚晴上前順著馬鬃,“學過些許,不妨一試。”

陳棠點點頭,又去尋陳婠。

誰知身旁一陣風兒似得,竟是陳婠策馬而來,但見她手法熟練,嬌柔的臉容上,隱隱有颯爽之態。

“為兄打算,明日便教授你簡單的箭術。”陳棠驅馬同行,陳婠自然願意,只是她往後瞥了一眼,忽然驚道,“謝姐姐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