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之將唐紹義的窘態看入眼中,輕輕地笑了笑,轉頭和萬良低聲說了句什麼,萬良稍一愣怔,很是驚訝地看了唐紹義兩眼。

阿麥知商易之和萬良說得話定然是和唐紹義有關,不由得多看了商易之兩眼,一次和商易之的視線碰了個正著,阿麥迎著商易之的目光坦然地笑了笑。商易之卻是微怔了下,然後不露痕跡地別開了視線。

待到晚宴結束,萬良與衛興兩人親送商易之回去,其餘諸將自回城守府。阿麥上馬之後,和唐紹義、林敏慎並轡而行。唐紹義還不敢與阿麥講話,只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一旁的林敏慎看他一直沉默,不由探過頭去細看了兩眼,忽地笑道:“唐將軍,你臉怎麼還這樣紅?”

此言一出,引得同行的眾人望向唐紹義,唐紹義見阿麥也看向自己,心中更是有些慌亂,忙解釋道:“酒喝得多了些,有些上頭。”

唐紹義雖然官職比眾人高些,可向來待人寬厚,再加上軍中漢子本就比別人直爽,所以大夥對他也不怎麼忌嘴,聽他如此解釋便有人出聲調笑道:“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眾人聞言不由想起唐紹義在席上的窘態來,又是一陣鬨笑。唐紹義小心地瞥向阿麥,見她也跟著眾人樂呵呵地笑著,心中非但不惱反而覺得有絲甜蜜,竟也跟著嘿嘿傻笑起來。林敏慎見狀,挑了挑唇角,湊近唐紹義低聲笑道:“唐兄,你不會還未享過美人恩吧?小弟帶你去開開葷,如何?”

唐紹義聽了一愣,隨即冷下臉來說道:“林參軍,請自重!”

林敏慎聽了倒不惱,只狀若隨意地掃了阿麥一眼,輕輕一哂,轉頭自去和旁邊的人說話。

眾人又行得一陣,路過城中另一家繁華酒樓門前,恰逢幾個北漠侍衛打扮的人從裡出來,阿麥看了幾眼,低聲說道:“我好好一個泰興城,竟使韃子來去如入無人之境,當真可恨!”她身旁一個偏將本就看韃子不過,聞言更是火起,忍不住扭頭衝著酒樓門口啐了一口,高聲罵道:“真他孃的晦氣,走路都遇到野鬼!”

此言一出,那幾個北漠侍衛憤然回身怒視阿麥等人,手握彎刀就要亮刃,阿麥這邊諸將也不示弱,紛紛拔劍相對。正劍拔弩張間,酒樓內又走出個穿北漠服裝的青年公子來,見此情形溫聲問道:“怎麼了?”

他身前一名侍衛忙轉回身恭敬地答道:“公子,這些南人在尋茬。”

那青年公子聞言抬頭向馬上看過來,視線落到阿麥身上時明顯地僵滯了一下,停了片刻後才又繼續向下看去。可就只這稍稍一停,阿麥身旁的唐紹義與林敏慎已是察覺,均也是跟著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阿麥,只見她面色平靜地坐於馬上,並無異色。再回頭看那青年公子,他也已是收回了視線。

青年公子微垂目光,淡淡對那北漠侍衛道:“走吧。”

聽他如此說,那幾個北漠侍衛雖面有不甘,卻也都極聽話地收起刀來。有侍衛已替那青年公子牽過馬來,青年公子轉身上馬,帶著幾名侍衛與阿麥等人錯身而過。眾人見他們就這樣走了,一時都有些愣怔,更是有名江北軍將領奇道:“哎?韃子今兒這是怎麼了?還想著和他們再打一架呢,他們竟然慫了!”

其餘幾人也跟著笑罵起來,唐紹義卻訓道:“莫要再生事了,回去少不得又要挨大將軍訓斥!”

眾人知衛興一直嚴令禁止軍中諸人與韃子打架鬥毆,幾次欲殺人立威,還是多虧了阿麥才保得那幾人性命,現聽唐紹義如此說便都收斂不少,可偏有那莽漢叫嚷道:“訓斥就訓斥,大不了再挨他幾十軍棍!衛大將軍是從盛都來的,怎知咱們江北軍與韃子的血海深仇,他能去和韃子稱兄道弟,咱可不能!”

阿麥本一直沉默,聽了這話突然開口說道:“你這老莫,整日裡惹是生非,你若再闖禍,我可保不住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