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組長、主管之所以對她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暗中收了她們不少好處,所以在請假時給予她們很多方便。紅姐私下和我說,她曾親眼在洗手間看到朱素貞把一根做工精美的玉鐲塞到周桂枝手裡。還好她反應快,立刻將洗手間的門關上,否則,還不知道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呢。

朱素貞是尾查,尾查和我們有直接的關係。也就是說,如果尾查不喜歡誰,她查過的衣服就會不給誰包裝,而是給那些她喜歡的人包裝。這樣,有的人面前衣服堆積如山,有的人可以包裝的衣服就很少,拿的工資相應就少了。

但好在,自從我進來後,雖然因為床鋪的問題她對我略有不滿,但後來一直對我很好。她查過的衣服有時還會主動送到我們包裝的桌子上,這讓李梅和其他包裝工都很羨慕。

有一天晚上破例不加班,我早早洗涮完畢躺在床上。現在在我看來,真的應了那句古話:騎馬坐轎,不如睡覺。宿舍的人多半也出去了,只留下幾個人在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對我們來說,這是最快樂的時光。

紅姐看李梅可愛便逗她:“梅子,準備什麼時候找男朋友啊?你看我們宿舍的小姑娘都出去拍拖了呢。”

李梅當即紅了臉,吭吭哧哧道:“人家還小嘛。”

段明蘭嘆了一口氣:“你今年18,阿花比你還小一歲呢,男朋友都談了兩年了。有合適的就快談一個吧。別等到象我,都26了還沒人要呢。”

紅姐又轉臉問我:“海燕,你呢?你20了吧,比梅子還大兩歲呢。”

我傲然道:“我才不想找男朋友呢?我要學電腦,然後找一份文員的工作做,我一定要坐到有空調房的寫字樓裡去!”

我的話音剛落,所有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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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地望著她們,委屈地說:“我說錯什麼了嗎?我們那麼大的車間,只能裝風扇,熱得要死。聽李梅姐姐李清說,辦公室的寫字樓都有中央空調的,很多人上班時間還要專門拿一件厚衣服御寒呢。”

紅姐一邊抹著笑出的眼淚一邊耐心地說:“寫字樓誰不想去?大家都想去,問題是去得了嗎?我們廠差不多一萬人,聽說光職員都有一、兩千。可真正坐在寫字樓裡的還不到五百呢。就連珍姐、周桂枝她們,雖說吃的是職員飯堂,睡的是職員宿舍,還不得跟我們一樣在車間裡流汗?做寫字樓,那都是要大學生的!”

“大學生”這三個字象一根巨大的刺,深深地刺疼了我。我惱羞成怒道:“就算做不了寫字樓我也要做主管,最起碼也要象周桂枝那樣,不要幹活,也沒人罵,工資還比我們高。”

段明蘭不滿地瞪了我一眼:“你這個真是的,你以為主管那麼好做的?人家珍姐是從羨國塞班島回來的,什麼苦都吃過;周桂枝也在孟加拉國呆了三年呢。”

好久沒說話的朱素貞衝我苦笑道:“海燕啊,你也不想想,全廠那麼多人,大家還不都是打一份普通的工?就算工作再努力,廠裡再提拔,又有幾個能出位的?退一步說,大家都想坐寫字樓、當職員、拿高工資,那麼多活誰來幹?”說到這裡,她忽然衝我使了個眼色,站起身來,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想到她一向待我不錯,便下了床跟她走出門外。宿舍樓旁邊寬大的草坪裡,三個一堆兩個一群坐滿了人,朱素貞領我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下,我一頭霧水地問:“素貞,有什麼事嗎?”

她沉默了一下,輕聲問:“海燕,你是不是很想賺很多很多的錢?”

我猶豫了一下:“我不想賺很多的錢,我只想證明自己並不比別人差。”

朱素貞非常有把握地說:“別騙我了,出外打工的人,哪個不是為了賺很多很多的錢呢?我倒有一條路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