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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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貨多,每天趕貨趕得死,一般最早12點下班,有幾次上了通宵,休息四五個小時後照常上班。雖然金秋廠無論規模還是名聲,和亮光廠都不在一個檔次上,但同樣是發夜宵票的,同樣是那種無油無鹽的湯米粉、湯河粉,吃得我一看到白白的東西都想吐。

但不能不吃,否則,沒有力氣打包裝,更不可能熬得那麼久。有時候做著做著就睡著了。夜裡只有組長在,一般看到睡覺也不象白天那樣罵人,但睡得太久了也不行,就算組長不叫我們也會醒的,因為工資是計件的,想睡覺就別想拿高工資。

所謂的高工資也只是相對而言。我們打包裝不算技術活,工價低得要死,在廠裡包裝工的工資是最低的。工資最高的是平車車位和燙位。但燙位一般都是男孩子,而車位要熟練工。而我,是要學電腦做文員的。可這樣拼死拼活地加班,哪有時間去學電腦呢?

金秋廠也是押兩個月工資。我的錢除了寄500元給我弟交學費,剩下的也很快花完了。我在金秋廠的第一份工資是八月底領的,雖然整個六月份我只上了10天班,但還是領了差不多250元的工資。好廠就是不一樣呢,在金秋廠做10天相當於在亮光廠做半個月。但我還是恨不得一分錢分成幾次花,因為這一分一厘都是我的血汗呢。

麗娟他們梭織三廠也是不停地趕貨,我們好難見一次面,偶爾碰到,也是打幾句招呼就各奔東西。廠裡連國慶節都沒有放假,雖然國慶節是國家法定假期,但對我們似乎沒什麼作用。甚至連拿計時工資的查衫,也和平時拿的一樣工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到了元旦。按照慣例,年前的一段時間是金秋廠的淡季,有時還整天整天地休息,我和麗娟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多起來。而每次去看麗娟,都能看到胡海波。因為李清是做職員的,和李梅不能天天在一起,反而我和李梅總是同進同出,人家都說我們象姐妹。

元旦前一天,廠里加了菜,每人分到一條雞腿和一罐可樂。這是我第一次喝可樂,不習慣那股說不出的味道,但我知道可樂是好東西,且非常貴,所以還是硬著頭皮喝完了。那隻雞腿不大,不過真的好香。因為加了餐,人們的臉色比平時鮮豔了許多。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天晚上,胡海波竟將一條雞腿和一罐可樂送到了我的宿舍!雞腿和可樂每人只有一份,這一定是他沒捨得吃的。

想到我和麗娟剛來的時候,陳剛從口袋裡掏出的那兩隻雞蛋,我心裡暖暖的。雖然實惠的雞腿和可樂相比較浪溫的鮮花來說,不值一提。但對我們這些長期吃那種沒油沒鹽的兩素一葷的人來說,節省下只有一份的雞腿和可樂,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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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我知道一分錢不拿進廠,我己欠他太多。因為自知無力承擔這份人情,所以我執意不接他的東西。幸好宿舍裡只有我和李梅,否則,這麼多人看到我們兩個推來讓去的,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呢。

胡海波的臉漲得通紅,終於說:“你是不是嫌少?”

我急得都快哭了:“不是,真的不是呢。”

旁邊的李梅看不下去了,一伸手將雞腿拿了去,得意地一笑:“你倆別讓了,雞腿和可樂都算我的了。”

因為李梅和胡海波也見過幾次,算是熟人,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胡海波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間裡,好半天才訕訕地說:“明天休息,我們一起去陳剛那裡玩吧。”

還沒等我答話,李梅一口答應了:“好啊,你買菜,我們做飯。”

胡海波連連點頭,偷眼看我臉色始終不冷不熱的,再也坐不住了,很狼狽地退了出去。

她剛一走,李梅責備道:“胡海波是想追你呢,廠裡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