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這是怎麼了?”趙汶慌忙蹲身下來,一雙黑眸出現了驚愕之色。“你是不是又發病了?”

趙源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弟弟面前的形象——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衣衫凌亂,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看起來不是抽了羊癲瘋就是哮喘病發作,難怪弟弟誤會了。

牧雲光著腳在地板上追打趙源,此時也是鬢髮凌亂。這會兒功夫,她穿上鞋子,來到門口,面對突然到來的丈夫,也禁不住地目瞪口呆了。

趙汶不禁惱火了,對外間裡的侍女訓斥道:“你們都沒長眼睛嗎,沒看到大郎君發病了,還不快去找醫官?”

侍女們當然知道趙源和牧雲這是怎麼回事,個個尷尬不已,不知道如何作答。

“誰都不用去,我沒事。”

趙源從地上爬起來,四處找帕子,牧雲趕緊把自己的帕子遞上,他背過身去把面孔擦拭乾淨,這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趙汶仍然狐疑不止,追問道:“你真的沒事?剛才你……”

“剛才是和雲兒鬧著外,她叫我滾蛋,我就滾個給她看,哪知道你突然來了,連個腳步聲都沒有。怎麼,怕我們在一起幹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悄悄來察看嗎?”趙源的狀態恢復特別快,不但神色如常,甚至還來了一招反客為主。

“這……”趙汶語塞了,支吾半天,才解釋道:“雲姊姊這一個月來不愛活動喜歡睡覺,這個時間她應該睡了,我怕驚擾,就放輕了腳步。”

他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大床上坐墊凌亂,繡筐繡架散落一邊,靠枕橫躺在地板中央,趙源的外衫也胡亂團成一團扔在床頭,好似一幅剛剛激烈交戰過的景象。

他頗為關切地瞧了瞧牧雲的肚子,說道:“姊姊現在身子沉,要格外小心,千萬別磕著撞著了。”

牧雲不是未出閣的少女了,當然能聽出他這句話的弦外之音。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偏偏他這話說得進退自如,意思到了卻沒有點明。她如果解釋就等於心虛,不解釋又怕他真的誤會。一時間,格外尷尬。

趙源倒是滿不在乎,回到床上坐了下來,像主人一般地招呼弟弟坐下,“站著幹嘛,脫了鞋子過來坐。”

趙汶在他對面坐下不一會兒,侍女端來熱騰騰的酪漿,給他們面前的銀碗分別斟滿,然後到一邊侍立。

“大雪天的,你跑到哪裡去了?”趙源打量著他頭髮間尚未融化的雪花,問道。

“崔暹家的老大來找我,在前廳跟他說了一陣子話。”

聽趙汶提到這個,趙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沒答應他什麼吧?”

“沒有。我不知道這許多事情,很奇怪他為什麼來找我。他說是一連求見你五六次,你都不見他。無奈之下只好來找我,求我代他說說情,好早點把他父親放出來。”

“你怎麼回答的?”

“我對他好言安慰一番,說你這些日子政務繁忙,無暇□插手此事。不過你還是一直記掛著崔使君的,不會棄他不顧。然後叫他暫且回去等待,不要到處找人說情。”

趙源點點頭,頗為滿意地說道,“好,很好,你日漸長進了。”

哥哥難得誇獎一次,趙汶免不了有些受寵若驚了,很快紅了臉,“全在哥哥教誨得力。”

“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不過不用著急,慢慢來,你還小。”

趙源今天心情很好,再不像往日那般對他冷嘲熱諷,不但端了碗酪漿給他喝,還主動和他聊天,“對了,昨天晉陽那邊來信了,家家在半個月前順利分娩,給咱們又添了一個弟弟。”

趙汶稍微一愣,馬上顯出欣喜之色來,“啊,那太好了。兩人都平平安安的吧?”

去年冬天陸昭君生那一對龍鳳胎的時候遭遇難產,險些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