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還是堅持寫信,從一個月三封到一個月一封。我從來不提汪筱雨,她則鮮提陸以安。

那年過年的時候,陸以安沒有回家。他們一家都去了北京,我感慨陸以安剛剛畢業,哪來那麼多錢。蘇言說,我不知道的陸以安,還是一個專欄作家,雖不出名,然自給自足還有些剩餘。

我許久沒見到陸以安。

春節前一晚,與她打電話,說我高三上學期最後一次月考的成績,531分,大概是班裡面進步最快的學生,老師開始注意到我,父母臉上的笑容越盛。陸以安用溫柔的聲音鼓勵我,誇獎我。我想電話那邊的陸以安,頭髮是不是更長了,有沒有開始穿裙子,是不是變得越來越女性了,怎的她的聲音如此好聽。讓我捨不得掛電話,也掩不住笑容,很簡單的還是孩子的笑容,明明是偷偷的,卻怎麼也藏不住。父母以為我是考了好成績太得意,也就隨我。卻再不說,好好向“李阿姨家以安”學習這樣的話。

陸以安開玩笑說,我真該請章禾吃飯,以銘大恩。

我問她和陳清涵的近況。她說很好,在她加班的時候,陳清涵去車站接李阿姨和陸叔叔,帶他們去逛街、去□□和故宮,替陸以平挑特大號的襯衫,與李阿姨一起做飯,在她們租的兩居室裡,等她下班。

陸以安太幸福了,我忍不住要問她,忍不住要在她泡泡般的幸福裡,戳一個很小很小的洞。“今年阿姨他們去清涵姐家嗎?”

陸以安果然沉默了,我心裡有一絲小竊喜。

她說:“江茗,我還沒有準備好。”

作者有話要說: 也許是沒有做好準備的每個懦弱的人

☆、十九

她說,人總是容易為眼前這短暫的幸福,止步不前。勇氣和銳氣在現狀安逸中慢慢消失,它或許曾伴我們左右,盼我們奮力一擊,卻耐不住我們的躊躇不前,終要扔下我們獨行。

眼前的安逸是條孤絕路,走或者不走,我沒選擇。

我說,總是要走的,世事常變,往不如我們所願那般美好。不是說欲帶王冠,必承其重嗎?你選擇去喜歡一個女孩,本就比別人的路難走。何況還是清涵姐這樣的好女孩。

陸以安笑道:“我也是一個好女孩呀。”

她總愛岔開話題,我們兩隔著手機哈哈大笑,再聊些無大關係的事,結束了這新年之際的對話。

那年過年也是回老家過的,在那邊呆了三天,拜會了親戚,祭了祖墳,父母俱與我回。大概是高三的緣故吧,加上又是獨生子女,這年過得甚是無味。父母初八上班,我們初七復課,還比他們早一天。在老家,除了在街上遇見一個早婚的女同學,我竟沒有遇到一箇舊日朋友。

怎麼的去,怎麼的回。

在初五日,父母慎重其事請章禾和她父親吃飯,我本想叫上蘇言,只是她回家過年還沒有回來。

章禾的父親對我印象不錯,向我父母說了許多誇我的話。他腿年輕時受過傷,走路一瘸一拐,上了年紀便離不開柺杖,章禾在他旁邊,是一個極盡孝順的女兒。他退休的時候,陸以安剛好高二,他和我父母聊起教育,也就聊起陸以安。說那是一個優秀的女孩,而我和她相似,都是踏踏實實的好孩子。

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踏入老師口中的好孩子之列。然陸以安一直是的,即便她也曾經學習不怎麼樣過,但一直是深受老師喜歡的好學生。

有特長,書法或者寫作或者運動或者音樂,平時積極參加學校(社會)各項活動、與周邊的人溫和有禮,耐性有加,最後又考一所還不錯的大學,再有一份還不錯的工作,極少讓周圍的人失望。這種人在這社會不少,常一副正氣凜然、好好先生(女士)的樣子,偶爾左右逢源受人愛戴。

蘇言說,陸以安是這種人,章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