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還沒回過神之時,又聽那趕車的馬一聲哀鳴,接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身子猶在不斷抽搐。

唐十九眉頭一皺,抱著天秀的身子,跳下馬車。

此時正是荒山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把天秀放平在地上,發現他的手掌已然漆黑一片。

這樣下去,他會死。

可是她連中的什麼毒都不知道!

唐門的人很可能就在附近,唐十九不敢久留,奮力背起天秀的身子,迅速離去。她沒有方向,不知去哪裡,也不知這裡是在什麼地方。

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的心,彷彿天秀已然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又彷彿周圍已經佈滿了唐門的刺客。

夕陽西下,天色昏暗。唐十九的腳步越來越沉,天秀的呼吸,似乎也越來越輕。

終於,她累得走不動,靠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天秀蜷曲著身子,緊緊地挨著她,口中不斷地喊冷。

唐十九脫下外衣蓋在他身上,又撿了許多幹枝枯葉點燃。時至入秋,她將所有保暖的衣衫都堆在了天秀身上,只著一件單衣,夜風一吹,不禁凍得瑟瑟發抖。

手掌的傷口已被唐十九割開,吸出毒血,然而還是於事無補,不久,天秀開始發起了燒,一時清醒,一時說胡話。

清醒的時候,笑著告訴她不要怕,又說死了也沒關係,能博取佳人一滴眼淚也是幸福云云的混話。有時候,又或者叫她別管自己,一個人走。

糊塗的時候,只緊緊捉住唐十九的手,蜷曲成一團,像在防衛著什麼一樣,喉嚨裡發出野獸般戒備的嘶吼。

唐十九急的滿臉眼淚,只能緊緊地將他抱著,卻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慢慢的,他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他的呼吸越來越弱。

他要死了。

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這個滿嘴胡言亂語,滿臉媚眼橫飛的傢伙要死了!

“天秀……天秀……”

他迷迷糊糊,似乎清醒又似乎沒有清晰:“嗯?”

“天秀,天秀!”她奮力扇了一個耳光,直打得他頭偏向一邊。

“十九……”他似乎清醒了些,“你是在藉機打我吧……”

唐十九咬咬牙,將他背起來:“我們走,一定能找到村子!我一定!不能讓你死了!”

他的笑聲不再魅惑,不再爽朗,像是破了氣的鼓。然而他還是在笑著:“十九……算了吧……”

她不做聲,飢餓和勞累讓她腿肚子大顫,剛剛才康復的身子稍微一勞累便渾身痠痛,然而她還是背起了他,一步一步地,向夜的深處走去。

“天秀……”

“嗯……”他回答得沒精打采,似乎又昏沉起來。

“天秀……跟我說話,不要睡著。”她用力掐他的小腿。

“十九……你一定是故意的……”似乎只要清醒,他就在開玩笑。

“對!你在那麼多人面前強吻我,這筆賬還沒好好和你算,說吧,打算怎麼補償我?”她的聲音也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語氣卻竭力地輕快著,不想讓他聽出些什麼。

“我說了娶你……你又不幹……”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你把我放在這裡吧。”

“胡說!”聲音裡終於帶了哭腔。

天秀半天沒有出聲,過了許久,才緩緩道:“十九礙你放我下來……”

“再說這種話!我就……我就毀了你的容!”她口不擇言,只想挑天秀平日最害怕的東西來說。

背後的人虛弱地笑了起來:“你就算撕爛我的臉,還是要說的。我突然想起來,我懷裡似乎有一種藥,只是不知,能不能解了這毒。”

唐十九破涕為笑,狠狠在他腿肚子上扭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