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的天舒大人,帶你來到這裡?沈雲談,再見了,唐十九和我,都會想你的。”

他話音一落,唐魚已從懷中摸出了霹靂雷火彈,拋在地上。一時火焰橫飛,煙霧瀰漫。待煙消霧散之後,天秀早已帶著唐十九和唐魚不知去向。

謝東生臉色大變,急向眾人道:“往後山,快走!”

話尚未說完,開天闢地的霹靂聲已然在耳邊想起,大地搖動,恍若山崩。

第六十六章 崩裂(上)

“你醒來了啊,我以為你要睡到明年去呢。”十九慢慢張開眼睛,天秀溫柔的嗓音便舒緩地滑入耳內。鼻端傳來沁人心肺又熟悉的芬芳,是天秀身上一貫的香氣。

她費力地起身,那一掌劈得她不輕,渾身筋骨像散架一樣疼。

一貫的大紅袍子,繡著金絲火鳳凰,花裡胡哨地罩在身上。一貫的烏緞青絲,不用束髮帶子也不用髮簪,就那樣隨意地披散在肩上。還有一貫玩世不恭的笑意,似乎漫不經心又帶著看破世事的諷刺。

一切似乎都是一貫地沒有改變,彷彿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而並非滅門慘案之後。

一夜之間,她的師門,她的師父師弟,還有她的沈雲談,都……灰飛煙滅。

“我是天秀,天秀是不會傷害十九美人兒的。”他伸手捋了捋烏髮,坐在唐十九旁邊,摸摸她的臉,“連眼淚都沒有呢,真是個薄情的人啊。”

唐十九沒有看他,沒有回應,只看那香爐中的煙緩緩升起,又瀰漫在空中,飄散去不知名的的地方。她拼命抑制自己的情感,只怕稍微按捺不住,便跳起來,與他拼命,與他同歸於盡,一拳打掉他臉上的笑。

帶著鮮血,帶著殘忍的笑。

“想殺了我嗎?一定很想吧……”唐十九一動不動,天秀天舒是一體,論手段,她比不過狡猾如狐狸的天秀,論武功,她比不上陰險孤寒的天舒。蠻幹只會送死,她還不想死。她還沒親眼看到沈雲談的屍體,她還沒有親口與他說一句。對不起。

她還有唐清流,還有她爹,還有她的師門。

她的命,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

下巴被人輕輕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看入她的眼,詭異莫測。

“再不說話,我就要親你了哦。”天秀不懷好意地笑,“這一次,沈雲談可不會及時趕到。”

他的鼻息越來越近,帶著甜香,十分好聞。唐十九聞在鼻端,只覺得一陣噁心,只強迫著,壓抑著自己憤怒的情緒。

漠視,比反抗讓這個自恃過高的男人難受。

天秀的吻很溫柔,用在任何一個女孩子身上都是一種致命的,不可抗拒的挑逗。

然而唐十九卻毫無反應,彷彿,他親吻的是一塊沒有生命力的木頭。

她甚至沒有閉上眼睛。

天秀可以清楚地看見,那樣大且晶瑩的眼睛裡,沒有他整個人。

正如她心裡,在天秀劈下的一掌後,已然沒有天秀整個人。

一種憤怒迅速虜獲了他。

她們眼裡,從來都沒有他。唐惟七也好,唐十九也好,她們眼裡都是一樣的。空洞而傲慢,讓他害怕,讓他退縮。

不過是個弱質女流而已。

天舒在他心裡輕聲說:“倘若喜歡,要了就要了,就算是強來,也沒什麼好憐惜的。”

就像唐惟七,殺了就殺了,要了就要了,沒有什麼值得憐惜。

不。

他一直都聽天舒的話,以為天舒是他的大哥,直到,直到那夜在荒山中,密林裡,那夜練功走火入魔了,他才知道。

天舒是他的心魔,不,或者,他是天舒的心魔。

“問她要心法,要不出來,就殺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