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哽咽地問道。兒女相繼瘋癲,對年邁的他來說是十分沉重的打擊,因此,他很少來看他們,現在看著,房間裡通著地龍,燃著火爐,卻依然充滿了悽清悲愴之意,而他那個曾經如明珠一般耀眼,渾身散發光彩的女兒,現在卻變成這樣幽魂一般,無知無覺。

如果他有罪孽,報應在他身上就好,為什麼卻是他的兒女呢?

王岸之一言不發,燭火搖曳下,神情明暗不定。

菡素忍著淚,轉頭瞥了陸修齊和王岸之一眼,起身去拿了一床毯子,掩住陸雲芝的腳,這才搖了搖頭,低聲答話,聲音恭敬中帶了些許的冷淡:“沒有,剛才才有犯病,好容易靜了下來,就是這樣了。”

“還是認不出人嗎?”

菡素點點頭。

陸修齊走過來,俯下身,握住陸雲芝的手,瘦骨伶仃的,冰一樣寒冷,心中又是一酸,柔聲道:“芝兒,是我,我是你爹啊!你……能認得出爹嗎?芝兒,你醒醒好不好?爹……爹以後再也不會……”

王岸之忽然咳嗽一聲,輕聲道:“岳父大人別太傷心了。”

陸修齊身體微微一震,看著依舊毫無所覺的陸雲芝,老淚縱橫,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化作一聲長嘆,轉身叮囑菡素道:“要小心伺候好芝兒,她這樣……,你得更用心,別凍著了她,有什麼缺的,儘管去管家那裡要,他們要刁難,你就來告訴我。”

菡素低聲道:“是,老爺,奴婢記得了。”

陸修齊揮揮手,蒼老的臉上滿是哀痛,有些難以忍受地踉蹌出門,仰望著漆黑的夜空,愴然落淚。他的孩子,芝兒和東兒,打小就聰慧懂事,一雙玉雪孩兒,不知道羨煞了多少父母?可如今……可如今……現在,他甚至開始懷疑,將慕晚晴和忠勇親王請到府上,是不是做錯了?如果……如果那件事情被揭發出來,對芝兒,對他,對整個陸府都是傷害……

他忽然渾身一顫,不會的,不會的!

現在,除了他跟王岸之,其他知情的人都已經不在府裡了,沒有人會洩露秘密的!

而且,他真的想知道,東兒和芝兒的瘋癲,是不是有人在陷害?如果真的有人從中作梗,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絕對不會!

從頭到尾,雲安然都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俊秀的容顏一片冷然,幾乎有些面無表情。離他不遠的王岸之,不時用審視而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他。雲安然懶得理會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原因,只是靜靜地看著陸雲芝,而她,卻一直呆呆愣愣地仰望著屋頂,喃喃自語,未曾向他這邊投過一瞥。

所有的一切,都未曾逃離慕晚晴的雙眼。

有王岸之在這裡,有些話,慕晚晴不好問,而菡素的回答也很平淡簡略,同樣只說陸雲芝是因為難以承受喪子之痛而瘋癲,接著就問不下去了。慕晚晴也只能勸慰幾句,便離開了,雲安然跟著她,而王岸之也緊緊跟著,直到將他們送到明月樓,才告辭離開。

“總覺得,他好像在監視我們一樣!”

慕晚晴站在明月樓門口,望著王岸之離去的身影,有些不豫地道:“不過,越是這樣,越是證明這中間有鬼!”

“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查,何必急在一時呢?”雲安然看看漆黑的夜,道,“已經是戌時了,你先休息會兒吧!按照他們的說法,恐怕不久後就會有鬼嬰啼哭,到時候只怕你就沒時間睡覺了。”

“嗯,也對!”慕晚晴點點頭,又道,“奇怪了,莫言歌跟公子到底要說什麼?”

雲安然取笑道:“怎麼?這一會兒不見,就想情郎啦!”

“怎麼樣,羨慕啊?”慕晚晴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那你呢?還好吧?我看你,從見到陸雲芝起,神情就一直不對勁兒。”

“只是有點感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