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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提你,就再沒機會了。”
季騰走了兩步,又停下,“不知判官大哥俗世姓名為何?單知姓李。”
李判官沉默了一下,“李攀。”
季騰對著李判官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李攀大哥,我這一去也不知是否還能再見,便先拜別,我季騰今生欠你太多,來世——”季騰心裡搗鼓了一下,也不知道得罪了刑修是否還有來世,“若還有來世的話,粉身碎骨,必以為報。”
李判官沒有回頭,只是沉默地背對著他,擺擺手示意他快去。
第六章
綺羅玄黃,聽名字很不錯,但卻是陰陽道著名的處刑地,重罪者有相當部分被判入此地,抽洗罪行;當然綺羅玄黃還有另一個出名的地方,聽說現任總司刑大人被提拔之前,就是綺羅玄黃的掌刑人。
季騰之前幫李判官整理卷宗時就曾留意過此地。重罪者的地獄陰陽道大約有數十處,每個處刑地的名字都言簡意賅且形容慘烈得讓人決心來世要挑戰道德制高點。但同是重罪者處刑地,綺羅玄黃卻有個聽著很溫和的名字,引起了季騰的注意。正因為當日多看了兩眼,他大概知道這地方的位置。
腰間有送給看門人的酒壺一個,季騰膽兒也壯了些,再不避諱來往的判官鬼吏,一個勁向處刑地跑去。
根據文書記載“綺羅玄黃,重罪刑地之一,地處十門殿東南,從第七門出,穿過迷途長路,即可達到。”
十門殿外圍,季騰找到了一個掛著“第七門”吊牌的通道,就一條,走到盡頭便是深入石壁的隧道。季騰探頭看去,隧道內漆黑一片,只上下漂浮的數點昏暗燈光,從眼前延伸出去,勉強在黑暗中勾勒出蜿蜒扭曲的道路。
不知盡頭,不知去路,季騰只能一味向前走,本能地,他儘量走在那兩列燈火之中,雖然微弱光照之外,似乎只是穩定的黑暗,但不知為何,他卻不敢走出去。有次他稍微靠近了燈火的邊界,一股潮溼的腥味刺鼻,伴隨著風聲呼嘯而來,風聲從耳邊一過,突然換做銀鈴般的笑聲,悅耳動聽,而且距離之近,好似有妙齡女子攀肩附耳而為!季騰剛仔細一聽,那悅耳的笑聲突然轉為一聲短促淒厲的慘叫,驚得他冷汗淋淋地四顧尋找,可四周只是黑暗一片,而那低笑慘叫,又化作沒有意義的風聲,不知颳去了什麼地方。
越往內走,燈火越是稀鬆陰暗,那原本走到燈火界限才能聽到的風聲,開始肆無忌憚地刮過,季騰開始覺得身邊似有人透過,細碎的腳步聲,鎖鏈拖曳的動靜,慘烈的痛呼,一切清晰可聞。走著走著,脖子突然一涼,像是被人呼了口氣,季騰不敢伸手去摸,只回過頭去,發現身後漆黑一片,那引導他來此的燈火全都不知去向,只剩前路的稀落燈火還在若有若無地漂移。回不去了?季騰剛剛想到這點,就這麼一刻的停頓,腳背上突然有奇特的觸感,似乎什麼東西從腳背上滑行而過,纏繞過他的左腿,滑膩冰冷,帶著鱗片的細微褶皺感,由粗到細,緩慢而動。
季騰的喉嚨顫動了半天才吞下尖叫的衝動,他不敢動彈半分,只斜眼看下去,雙腳上什麼也沒有,但那面板的觸感絕對不是作假,他只能靜靜等待那感覺過去。當最後一點滑膩的感覺從腳背消失的時候,季騰再不敢停頓,發狂一般朝前方的燈火奔跑而去。
開始奔跑,風聲中的呼叫嘶喊變本加厲,不但如此,迎面的風帶著潮溼的氣息,異常沉重,好幾次季騰都覺得那風是把自己狠狠向後拽,衣角袖口,時不時猛得一動,就好像有人在拉扯一般,有那麼一兩次,季騰幾乎感覺到尖尖指甲劃過手腕的疼痛,他忍痛低頭一看,卻什麼也沒有,沒有傷,沒有指甲,沒有拉扯的手臂,看不見,黑暗中有什麼蠢蠢欲動,但就是看不見。
季騰不敢想不敢看不敢感覺,只拼命跑,突然間,一股巨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