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哪兒方便就放哪兒吧。」我伸著懶腰,看著典墨有些為難地找不到立足地,然後咬咬牙,辛辛苦苦地在滿地亂扔的雜物裡刨了個坑,把椅子給安下了。他抬頭對我笑笑,殷勤極了,「師父,你坐。」

我皺皺眉,「你這不分輕重的徒兒,我們哪兒有時間坐啊。」

「那師父你準備忙什麼?」他的話語裡又刻意強調了「忙」字,可看著我的卻又是一副俯首聽命的臉,我不確定他的意思,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 孺子愚鈍!

我當然是要準備妥當啊!溫泉在召喚我!

「典墨,帶上我的毛巾,厚的那個。」

「典墨,涼茶呢?你放好了麼?」

「典墨,點心、點心,籃子裡面的點心要掉出來了。」

「典墨,我的枕頭要兩個,天氣熱被子不用了,帶上竹蓆比較好。」

「典墨,不是這一張,細竹編的那個。」

「典墨……」

我懶洋洋地趴在床鋪上,遙控典墨忙東忙西。平日出個門什麼的我兩手空空三秒鐘搞定,今天不需自己勞動,突然發現原來還是可以準備滿多的嘛。而且這屋子,上下打量打量,不昧著良心地說,也只有髒亂差三個字可以形容。確實該整理整理了。

我的目光落在忙碌的典墨身上,他雖然背對著我,也哆嗦了一下。

算了,他好歹是個病人,不宜太過操勞,以免下次難用。不過被我這麼折騰來搗鼓去的還毫無怨言,典墨真是好性子。剛剛他一句話氣得雲簪雲釵兄妹反目,是不是我的錯覺啊?

我正想著,突然發現典墨他停下了動作,站在門邊眼神直直看著我。依戀地蹭蹭椅子,我道,「怎麼啦,遇到困難了?」

「是,師父,弟子做不了主。」

瞧瞧這孩子,說的話聽著就是舒心,我點點頭,「說吧。」

「師父,所有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就只剩一件大的很難攜帶。」

讓我搬東西,我才不幹,「帶不了就不帶嘛。」

「恐怕不行。」典墨做為難狀,「我擦不到自己的背啊。」

……

原來他說的那件大東西是我。

要叫我自己行動就直說嘛,幹嘛講得這麼拐彎抹角,我瞪了他一眼,「走吧,為師這就去給弟子你療傷。」

「有勞師父。」他笑了,垂首而立。

我也幸福地笑了。溫泉裡睡覺啊,多麼令人心醉神迷的事情,「東西提上,我們走。」

「我已經不知道究竟是我去療傷還是你去療養了。」看著一地的洗浴用品,典墨嘀咕了一聲,我橫了一眼,他乖乖挎上籃子提起口袋背上筐子,跟上了。

於鏡說的地底洞穴非常好找,我在山下走了幾步,略一打聽就發現了它的大致位置。我問路的那兩個小道士雖然很熱心地給我指路,但卻相當好奇地看著典墨揹著的,我的一大堆浴巾浴衣什麼的。

「我去泡溫泉。」我笑著解釋。

他倆的樣子似乎是大吃一驚,作了揖之後飛快離開了,一個嘟囔著「這裡是平心崖,這裡是平心崖。」另一個嘮叨著「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真是怪胎兩個……

路雖然好找,不過發現洞口還真費了我一番功夫。這洞口掩在一片垃圾裡,若不是石壁上有刀刻的兩個大字「滾湯」,我還真發現不了。忍不住心裡暗詆,誰扔的垃圾啊,還這麼一大片,真是沒公德心。

而且居然給溫泉取個名字叫滾湯,好奇怪,一般不都叫玉波池之類的麼?

不過這些暫時不提,看看這門口的堵塞情況就知道是大麻煩。若是叫典墨把洞口整理出來,怕是天都要黑了,還泡什麼澡呢。

唉,如果這路一垃圾都自己飛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