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師門並沒有多大的干係。我輩煉氣士皆知問道千難萬險,眾人只爭一線機緣,試問天下又有哪家宗門是真正朗朗清明?即便蜀山崑崙這等上古仙宗,暗處也是藏汙納垢。天道尚且不咎,我們又怎能痛下殺手?而且前輩若是一掌將摩雲明宮上上下下盡數打殺,這場天大的殺孽罪過,於因果循行之下,只怕大半要記在小溪的身上,即使她負我,我也不忍看她因此而身遭報應劫數。”

“糊塗!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為那個女娃娃著想?今日若不是真兒說要早些到東海來等你,你如今已被他們鎖入了地牢中,真火焚神,內丹破碎,心神入魔,你在那地牢最多能撐過三十六個時辰,就會天人五衰,被化外天魔噬魂奪魄,破鼎散功而死!那女娃娃就這麼一走了之,她可有想過你的死活?”

“不管她是怎麼想的,我也不願讓她揹負殺孽。既然緣分已盡,何必徒增因果報應?”俞和依舊是不停的搖頭。

長鈞子氣得哇哇直叫,柳真仙子皺了皺眉,飄身過來,一手搭在俞和的肩頭,一手握住了長鈞子的手掌,柔聲道:“俞和,我們倆會到此處,全是為了來幫你提親,既然喜事不成,你又不願讓我們替你出氣,那也就依得你。徒增殺孽固然不美,但你若對此事心存羈絆,將來等你歷劫明心、體悟天道之時,恐怕會留下暗疾,你可要想清楚了。”

俞和忽然笑了笑了道:“人家既然不悔,我自然也能做到不念。此心已死,何來羈絆?”

柳真仙子仔仔細細的看著俞和的雙眼,似乎想從俞和的目光深處,讀出俞和心中真實的想法來,但她的神念中只映出了一片死灰,像是結跏的傷口,又像是焚山大火熄滅後餘下的焦土。

“真兒?”長鈞子看了看柳真仙子,又斜眼看了看俞和。

柳真仙子嘆了口氣,她把長鈞子的那支手掌推了回去,說道:“只要俞和心思清明,這人殺與不殺,不過是舉手之勞。既然這喜事說不成了,我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這些人的面目惹我生厭,走吧。”

“那倒也省得髒了我的手!”長鈞子伸手一扯,撕碎了身上的金絲錦繡堆花大紅袍,摘下鬢邊的那朵紅絹花,啐上一口濃痰,揚手摩明雲宮拋下。

那數不清的金光法眼闔起,天外混沌虛空的異相隱去,藍天碧海重新顯現出來。摩明雲宮中的弟子們以為死裡逃生,竟發出了一陣歡呼聲。包括白虹祖師在內,許多摩明雲宮的修士抬頭望著天空中飄落下來的幾片大紅綢緞,長出了一口氣。

長鈞子嗤笑一聲,他把雙眼一瞪,兩道湛然金光閃過,只聽見“轟隆隆”的一聲巨響,那座七百多丈高的摩明峰,被長鈞子一道法術,打得生生陷下去足有七八十丈。峰頂上的摩明雲宮劇烈搖晃了好幾下,大半殿院坍塌,成了一片瓦礫。

那山崖上有無數的巨石剝落,滾入海水中。連俞和之前面拜見丹朱真人的那座觀瀾閣,也整個垮塌了下來,墜到海礁上,砸得粉碎。

摩明雲宮中有不少弟子被碎石埋在下面,登時各種慘嚎聲、呼救聲此起彼伏,丹鱗真人和丹朱真人忙著救護弟子,白虹祖師遠遠的對著長鈞子這邊作揖不止,連聲求饒。

長鈞子終於出了口心頭惡氣,仰天哈哈大笑。

俞和把他與陸曉溪的那一對傳訊玉符攥在手心裡,反反覆覆的撫摸了好一會兒,最後重重的嘆出一口氣,揚手將兩片玉符拋入了大海中。

“去年此時人如故,再見卻成陌路人。走吧,走吧。”俞和用力眨了眨酸脹的雙目,腳踏一道劍光,朝西南方飛去。長鈞子和柳真仙子對視一眼,緊隨著俞和御空而行。

目送這三位煞星的身影消失在海天交際之處,白虹祖師終究覺得渾身徹徹底底的放鬆了,他飄落到地上時,竟覺得腿腳上陣陣的痠麻無力。

摩明雲宮的正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