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朝天,他的話似乎極其有趣,因為不管他說什麼,格蕾特爾總是哈哈大笑,還不停地用手指纏繞頭髮。

“你好,”布魯諾走過去打招呼。格蕾特爾則生氣地看著他。

“你要幹什麼?”她問。

“什麼也不幹,”布魯諾生氣地瞪著她說,“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

“請你原諒我的弟弟,科特,”格蕾特爾對科特勒中尉說,“你要知道,他只有九歲。”

“早上好,小傢伙,”科特勒說著把手伸出來——簡直可惡至極——弄亂了布魯諾的頭髮。這個動作讓布魯諾想一下子把他推dao,然後在他的腦袋上上竄下跳。“這麼早你在外面轉悠什麼啊?”

“已經不早了,”布魯諾說,“都十點了。”

科特勒中尉聳聳肩膀,“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不到午飯的時間我母親是沒辦法把我從床上弄起來的。她總說,如果我這樣睡過大好光陰,就永遠長不高長不壯。”

“嗯,但是她錯了,不是嗎?”格蕾特爾痴痴地笑著。布魯諾厭惡地看著她。她說話的口吻傻乎乎的,好像沒經過腦子一樣。布魯諾恨不得馬上離開他倆,不去管他們說什麼,但是他別無選擇,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一件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事,請科特勒中尉幫忙。

“我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布魯諾說。

“看看是什麼事情,”科特勒中尉說,雖然這並不好笑,但格蕾特爾又傻笑個不停。

“我想知道附近是否有備用輪胎,”布魯諾繼續說,“例如卡車上,或者吉普車上的,沒有用的就行。”

“這附近我見過的唯一的備用輪胎是霍夫謝耐德軍士的,他總是把它帶在腰上,”科特勒中尉說著,嘴唇做出笑的樣子。這對布魯諾來說沒有半點意義,但是卻讓格蕾特爾笑彎了腰。

“嗯,這就是說他還在用著呢?”布魯諾問。

“霍夫謝耐德軍士?”科特勒中尉問。“恐怕是的。他跟他的輪胎貼得很緊密。”

“別說了,科特,”格蕾特爾眼淚都笑出來了,“他根本理解不了你,他只有九歲。”

“哦,拜託你安靜點。”布魯諾大喊道,憤怒地看著姐姐。到這裡來向科特勒中尉求助已經夠糟糕了,他姐姐還要不停地捉弄他。“你也不過才十二歲。”他加了一句,“所以不要裝成熟。”

“我快十三了,科特勒,”她生氣地說,現在她不笑了,臉上的表情都僵了,“再有幾個星期我就十三歲了,一個少年,跟你一樣。”

科特勒中尉笑了笑,點點頭,但什麼也沒說。布魯諾盯著他。如果旁邊還有其他的成年人,他一定用眼神跟那人交流,意思是他們倆都知道女孩多麼傻,姐姐們多麼可笑。但是,這裡沒有其他的大人,只有科特勒中尉。

“無論如何,”布魯諾說,不去看格蕾特爾衝他生氣的臉,“除了那一隻,我還能找到別的備用輪胎嗎?”

“當然,”科特勒中尉說,不再笑了,看起來對這個事情有點煩,“你想要輪胎幹嗎呢?”

“我想做一個鞦韆,”布魯諾說,“用繩子綁在樹枝上就行了。”

“的確,”科特勒中尉說,點點頭,似乎勾起了他久遠的回憶,雖然就像格蕾特爾說的,他也只是個少年。“是的,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做過很多鞦韆。我和朋友們在鞦韆上度過了很多愉快的時光。”

布魯諾非常驚訝他們之間居然有共同之處(更驚訝的是科特勒中尉居然也有朋友)。“那你認為會有輪胎嗎?”他問,“在這附近?”

科特勒中尉凝視著布魯諾,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思考是否給布魯諾一個正面回答,還是像以往一樣激怒他。這時候他看見了帕維爾——那個每天下午來家裡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