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許他說,鳳玄只是想要冷笑:他們逼得他只能走一條路。

那支蠟燭燃到盡頭,光芒搖晃了兩下,便告熄滅,鳳玄望著黑暗中寶嫃的容顏,大手輕輕地撫過,就在她眉心又輕印一記。

天色還沒有亮,寶嫃鎖了大門,鳳玄抱她上馬,趁著薄曦離開連家村,將出了村,寶嫃回頭依依不捨地看,又吶吶道:“夫君,不用跟公公婆婆說聲嗎?”

鳳玄道:“不必,縣令會替我安置。”

寶嫃就沒有再說。鳳玄抱著她,漸漸地打馬飛快地往前,馬兒奮起四蹄,極快之間,已經將連家村甩在後面。馬兒顛簸裡寶嫃最後回頭一眼,只看到那被白雪覆蓋的小村落,安靜無聲地相送他們,剎那間,寶嫃只覺得心中空落落地,似乎有什麼要緊的東西丟了,她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慌亂……甚至幾乎忍不住開口讓鳳玄停下,可是牙齒卻緊緊地咬著嘴唇,生怕自己不留神就說出什麼來。

因為天色絕早,且又是大年,剛下過雪,因此人起的都較平常晚些,鳳玄打馬入了樂陽縣城,看守城門的小兵來不及打招呼,他人已經極快地過去了。

鳳玄並未在樂陽縣內停留片刻,從城門直穿出去,只在城郊端詳了一下路線,便擇了一條路,快馬加鞭又往前而去。

一直趕了半天路,離開樂陽縣城起碼也有三四十里路了,馬兒累的呼哧呼哧喘氣,鳳玄看前頭影影綽綽地有城鎮的影子,便特意從旁邊繞開了去。

郊外的住戶極少,有的也都很是貧困。鳳玄想要讓馬兒歇息片刻,最好喂些草料,便放慢了速度,走了一會兒,過了一兩戶人家,終於望見有一戶,柴門開著,只有裡頭的屋門上貼了紅色春聯兒,有一隻小狗子伏在屋簷下,聽到動靜就直著脖子叫起來。

鳳玄停了馬,正巧有個農戶聽到聲響出來,看到兩人一騎,有些兒楞,這個地方極少有外人來,何況是騎著馬的。

鳳玄翻身下馬,便道:“老鄉,不知你有沒有些草料餵馬?我出錢買。”說著,就掏出十幾個銅錢來。

那農戶一聽,急忙搖頭:“有些稻草而已,值不得什麼,不用錢。”

鳳玄道:“有豆子的話,還請也賜一些,多謝了。”說著,就把錢奉上。

那農戶很是意外,大年開門就遇到貴人送錢來,趕緊把家裡的一星半點豆子都翻出來,又把稻草摻和一起,喂那馬兒吃。

鳳玄見馬兒吃飽了,又飲了水,便才又同那農戶告別上馬而去。

又行了一段路,冬日天短,不知不覺地就黑天了,正好進了一座陌生的村鎮,鳳玄沿著大街徐徐而行,因為天冷,街頭行人稀少,鳳玄遙遙相看,夜色迷茫中望著前頭似有客棧的招牌在風中搖晃,便打馬而去。

鳳玄翻身下馬,把寶嫃接下來,寶嫃雙腿都有些麻了。

鳳玄就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那客棧門口挑著一盞微弱的燈籠,有一名小夥計正要關門,忽然見客人上門,便叫道:“掌櫃的,有客人啦!”

鳳玄把馬兒交給他,小夥計忙著從偏間牽到後院裡去,鳳玄同寶嫃入了店內,見這店果真極小,裡頭分兩邊兒擺著六張小長桌子,中間留一條路。往後的櫃檯旁有一條狹窄通道,鳳玄疑心這裡能不能住人,剛要問,客棧掌櫃半披著一件厚袍子,從裡頭打著哈欠出來:“客官要住店還是吃飯?”

鳳玄聽他這樣說,才確認是可以住宿的,便說:“要先吃飯,再住店。”

那掌櫃挪到櫃檯後面,打量鳳玄同寶嫃,道:“大過年的,客官是有急事嗎?”

鳳玄道:“有位親戚急事,我們趕去探望。”寶嫃在馬上顛簸著,睡得顛三倒四。此刻木木呆呆,感覺鳳玄在扯謊,就驚奇地看他。

鳳玄衝他一笑,掌櫃的會意地點頭:“明白明白……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