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手,收拾好長椅上的物品,陸程禹已經走進裡間,路過走廊盡頭時,他順手把緊閉的窗戶推開了點,便向值班室去了。走道頂端的燈只把室內照亮如同白晝,他的背影和周遭環境毫無間隙的慢慢吻合,愈加堅硬和疏離。

塗苒等著電梯,室內空氣有些混沌,她往視窗站了站,有風緩緩吹動她的頭髮。彷彿還是昨天的事,她便是在這裡,懷著某種僥倖心理鼓起萬分勇氣,對陸程禹提出締結婚姻的暗示,那個時刻,他給人的感覺似乎也是這般疏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對自己闖下禍端的明顯的懊惱。他一直從容不動聲色,只有那次,他的神情複雜而生動,看起來頗為有趣。塗苒曾不止一次的設想,如果當時,她果斷的打掉孩子什麼也不說,不曉得現在又是怎樣,他會不會投入飽滿的熱情,像是對待工作一般,在另一個人身邊享受著愛情或者婚姻生活,而和她,從此兩不相欠各不相干。

塗苒不覺自嘲得笑笑,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時間還早,又想到家裡的老太太託她買藥的事,於是決定回去瞧瞧。老太太雖說高齡,身體一直還算硬朗,只是有些血壓高和關節痛,一直以來堅持服用的藥物也不過是維他命C和維生素B6,塗苒從不覺得這些藥物有何作用,老太太卻將此當命根子一樣看待,把小藥瓶兒常備在枕頭邊,一天也不落下。

塗苒回去以後,發現王偉荔和老太太互不答話,想是母女倆又為了雞毛蒜皮的事兒才拌過嘴,這會兒見她過來,又都高興了想要拉攏她。王偉荔拉著她嘮叨,說你弟這一個多月也沒往家裡打過電話了,也不知貓在美利堅做什麼,去年就說已經畢業了,前幾個月又說畢業了得留下工作個兩年回來才能找到好位置,現在乾脆不理人了,難道就這麼忙嗎?又說,其實找個差不多的就行了,不指望他大富大貴,只要有個文憑回來就成了。

塗苒想起塗巒的msn這段時間一直沒線上,心裡也著急,又跑下樓去買了張國際長途的電話卡,和王偉荔兩人一個勁兒的往美國打,那邊廂就是沒人接,老太太在房裡聽了也跟著著急,忍不住過問幾聲,又被王偉荔吼得開始抹眼淚。

塗苒自覺心煩的事沒完沒了,好似人活著就要成天鬧心一樣,不得已說了母親幾句,便進裡屋安慰老太太。老人家看起來皺紋更多了些,人倒是沒瘦,衣服也是乾淨清爽,王偉荔雖說脾氣暴躁嫌棄她人老事多,卻也不會在生活上虧待自己的親孃。

老太太邊哭邊小聲說:“當初我就不同意孩子出國,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這下可好,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也不曉得吃過多少苦呢!”

塗苒只得安慰她:“塗巒這麼大個人了,有手有腳的,打小就聰明,哪會吃什麼苦呢,從來只有他叫人吃苦的份。”

老太太只是搖頭:“這一出門就由不得他了。”

塗苒想,老人在這世上活了九十多年,那得操多少心,先是自己的孩子,然後又是孩子的孩子,更何況現在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能做的事也就是呆在家裡操心了,心裡更是憐憫,便說:“您就愛瞎想,您要多出去轉轉,外面哪有您想得這樣危險呢,還當是跟以前一樣戰爭時期嗎?”

老太太摸著膝蓋:“走不動羅,就算是五樓也爬不動羅,還出什麼門,頂多是到陽臺上轉轉。老骨頭,生怕摔一跤又給你們添麻煩。萬一摔了,那你娘還不得跳樓?”

塗苒笑道:“有我在摔不著你,我這個週末過來,扶著您出去逛逛。”

老太太這下才高興了些,問她:“叫小陸也來,他好久沒來了。”

王偉荔在門外大聲說:“你就會使喚人,人家大醫院的醫生工作這樣忙,你還叫人來伺候你。”

老太太連忙擺手說:“算了算了。”

塗苒也不確定陸程禹有沒有時間,又想著他多半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