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苒又是搖一搖頭,問他:“你知道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吧?”

“卓文君的條件要是擱現在,就是全國第一重工業壟斷財團一把手的掌上明珠。可是她為了感情和有才無財的司馬相如私奔,沒了錦衣玉食變得一窮二白,迫於生計,幫老公在鬧市中賣酒,兩人那會兒是不離不棄。後來司馬相如得到漢武帝的賞識終於揚眉吐氣,可惜也從此幾度飽暖思淫‘欲,把糟糠變成家裡的擺設。”

“卓文君當然不甘心,接連寫了幾封書信,終於挽回丈夫的心,那什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就是她寫的。僅憑几首詩詞就能讓老公收心,知道是為什麼嗎?不單是她有才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在年輕的歲月裡有過一段非常真摯的感情,並且風雨同舟患難相隨。所以司馬相如始終記著她的好。”

塗苒自嘲,可惜,我只是那個摘桃子的,在自己最窘迫的時候選擇和他過一帆風順的日子。所以人家念舊也是情有可原。這女人哪,眼光還是要長遠,不能只看得見眼前的那點利益。那時還以為自己聰明,沾沾自喜,實際是愚不可及。

李圖被她一番話說得有點兒心有慼慼焉,又有些傷感,認真勸慰道:“都兩口子了,你有什麼想法,要和他說。”

塗苒低聲道:“不說,因為我心虛。”

李圖在心底嘆了口氣,不知如何應對,用手去掩住杯子,不讓她再喝。塗苒笑道:“我這是礦泉水,你那才是酒。”李圖將信將疑,端起她的杯子聞了聞,的確。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塗苒說要請李圖吃宵夜。李圖問:“因為我知道你太多的隱私,你想封我的嘴嗎?”

塗苒說:“是我一時沒忍住把老闆當做情緒垃圾桶,我怕被人炒魷魚。”

李圖大笑:“為了讓你安心,我只能緊著貴的多吃點。”

不知不覺過了晚上十點,李圖開車送她回去,夜空裡紛紛揚揚又飄下雪花,附著在街邊漸漸暗灰的舊雪上。

車子進了小區,拐入塗苒孃家所在的街道,遠遠的路燈下有一人在慢慢踱步,待離得近了,才看清是小石頭他爸。塗苒心裡詫異,又見陸程禹身上穿著她那天給買的大衣,很合身。只是他沒系圍巾也沒戴手套,那衣服看起來也未必有多保暖。塗苒知道他一向不喜歡穿著太多,這麼冷的天頂多是外套裡面添件薄毛衫。今晚的風還大。

車緩緩開過去,陸程禹站在前面看著他倆,倒像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李圖說:“在等你呢?”

“是吧。”

李圖又說:“想下車?”

“是的。”

李圖笑笑,最後問了句:“他愛你嗎?”

塗苒一愣,霎時就覺著那個字眼過於陌生,讓人聽起來又無比膈應,不由跟著笑起來。

李圖卻斂了笑,認真的瞅著她。

塗苒沉默,對於將才那個問題,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圖忽然掛了倒檔,車子直直的退向路口,轉彎過去,迅速開出小區門口,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塗苒抓著安全扶手:“李圖?”

李圖看著前面的路:“哦,幫你耍耍他。”

“可你這樣看起來就像落荒而逃。”

李圖抿著嘴,沒答話,一直看著前方路面。

塗苒說:“請你停車,我要下去。”

李圖慢悠悠的說:“我這會兒,很不高興讓你下車去。”

塗苒看著他:“對不起,我今晚喝多了點,別介意。”

“你喝的是白開水。”

“那麼是你喝多了,我不會介意,你趕緊停車吧。”

李圖沒理她,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彎到路旁漸漸停下車子,側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