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漬的嘴唇飽滿鮮美像是能掐出水來一般。顧遠航心頭驟然騰起一把火,他下意識的扯開襯衣領邊的扣子,舉杯,含了口酒緩緩吞下,戲言道:“小塗指導忙了這麼幾天,不曾歸家,這會兒想是惦記著家裡的那位。怎麼著?回得晚了,怕被人收拾?”語氣淡然,而言下之意甚是輕浮。

塗苒臉上波瀾不顯,揀了點菜送進嘴裡慢慢嚼,一旁,小周對著這情形卻是最先沉不住氣,尷尬笑道:“塗指導是去年結的婚吧,都沒請我們這幫同事去喝杯喜酒呢?”

塗苒說:“我們沒辦婚禮,我這人懶,我先生工作忙,都不擅應酬,只簡單請兩邊的親戚吃了頓飯而已。”

顧遠航接話道:“你這樣的不擅應酬,以前當業務員是怎麼混過來的?塗指導過謙了。”

塗苒笑道:“顧總還是叫我小塗吧,我剛進公司的時候還是您帶著我工作的,那時候您也是指導。”

小周奇道:“原來顧總和塗指導還有這樣的淵源。”

“師徒一場,我可是跟著顧總學到不少東西,”塗苒邊說邊為三人都斟了些酒,而後端起自己的酒杯,對顧遠航認真道:“師傅,這杯我敬您,謝謝您這麼些年在工作上對我的幫助,我這輩子都受益匪淺。雖然只小您幾歲,但是我一直拿您當老師一樣敬重。”

顧遠航盯著塗苒沒說話,也不同她碰杯,半響才一語雙關道:“塗苒,我倒要看看你能端到什麼時候。”

塗苒笑笑,喝了自己面前的酒:“我先乾為敬,”又對小周笑道:“你看,顧總都不給咱們女同志面子,難為我們還為公司做牛做馬。要不就是我面子不夠,想讓咱兩一起敬他才肯喝呢!”

小周本不想趟渾水,聽見塗苒這麼一說又不好不表示,只得端起酒杯道:“顧總,我也敬您。”

顧遠航仍是看著塗苒,不覺微搖著頭一笑,拿起酒杯和小周碰了碰,一仰而盡,不多時,招手道:“服務員,這邊結賬。”

小周也巴不得趕緊走,無奈行李還放在酒店,少不得又一路同回。到了酒店門口,顧遠航攔了輛計程車,對小周說:“不早了,你上樓去拿行李,我叫司機在這兒等著。”小周謝過他,連忙跑去樓上。

那顧遠航此時回過頭來瞧著塗苒,似笑非笑,眼神戲謔,像是在說:“看你還有什麼招。”

塗苒抿著嘴,一言不發,轉身就要往裡走,被人一把拉住。

顧遠航握著她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這都入夏了,手還這麼涼,剛才給你點的湯也沒喝完,女人不補怎麼行?”

兩人之間離得很近,塗苒幾乎要被他攬進懷裡,呼吸裡都是陌生的男人氣息,她使勁要抽回手,終究不敵,心裡一急,張口就說:“別逼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顧遠航看了她一眼,又往地上瞧了瞧:“仔細看路,別弄髒了鞋,”罷了,便鬆開她的手。

塗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身後的臺階上一灘汙漬,不知誰醉了酒嘔在這裡,想是才將自己轉身時險些踏上,她忙往旁邊挪了幾步,已有酒店裡已有服務員取了清潔用具出來,仔細打掃。

塗苒那時心裡擰著一口氣,緊繃著神經,就怕顧遠航一時做出什麼事來教人不得不扯破臉皮,這會兒見他這樣,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人只是不著痕跡的撩撥,而她卻有了大動干戈的意思,相較之下,還是道行淺了些。

顧遠航看著她,帶了點戲弄神色,將先前同她相握的那隻手放在嘴邊作勢輕咬一下,低笑:“做什麼慌成這樣,我還真怕你變成一隻小兔子。”

塗苒臉頰微熱,嘴裡說道:“顧總,您早點休息,我回房間去了”,她一邊暗自煩惱,一邊又顧著防範眼前的男人,全沒在意周遭也許細小的變化。

這應該是個美好的春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