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錦衣衛親軍數名保護。

大明三百餘年,誰也說不清寶璽有沒有出過宮,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寶璽離開皇宮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情。

寶璽這東西不同於別的什用,乃是天子專有之物,在君臣體系中具有極特殊意義。寶璽的使用和保管權力都是隻屬於天子的,尚寶監不過是以天子家奴身份替主人看管而已。

此外誰又敢說要保管寶璽?或者說要代替天子保管寶璽?在君臣綱常中,這和有不臣之心沒區別了,除了死還是死。要知道,穿身沒什麼實際功用的龍袍都是大逆不道的譖越,更別說保管寶璽了。

因而今日詣闕的官員,包括李佑在內,沒有人敢接下這個“保管寶璽”的事情,對寶璽甚至連碰也不能碰。就算有足夠的藉口和說辭,但只要做下了這事,便會隨時被人翻出來當做黑材料。

文官不敢上前,另一邊送出寶璽的內監和錦衣衛也是得到過死命令的,背靠午門一動不動。那意思很明顯,他們不會退了,就在這裡候著,看看對方究竟有多大的決心和勇氣。

現在這個情況,用二十一世紀的術語來講,就是大明中央政府陷入了嚴重的政治危機♀麼說一點兒也不誇張,其實可以將寶璽的意義比喻成憲法來看待。

很多人不由得冒出一個大不敬的念頭,太后這招分明是耍賴,好似拿寶璽當成人質,用撕票來威脅大臣。想來想去,除了太后主動收兵外幾乎無解,寶璽就是個人臣不能觸碰的死結。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換做一個貨真價實的天子,不會拿自家玉璽如此輕率行事。當然,換做一個貨真價實的天子,大臣有十個膽量也不會與天子談論封存寶璽。

司禮監掌印太監麥承恩緊盯著李佑,再次催促道:“聖母要你等封存保管寶璽,速速過來交接為是!”

李佑揮袖大喝:“人臣豈能竊據寶璽?聖母此舉,乃是以詐術迫臣屬行不軌!與逼良為娼何異?絕非人主之道,再請收回成命!”

兩人你來我往,正在繼續僵持時,掖門裡人影晃動,四個閣老依次閃現。

內閣位於皇宮最東南角,距離午門很近。午門外出瞭如此大動靜,內閣大佬們不可能不知道,眼看太后與外朝就要徹底撕破臉面決裂了,只得迅速出來救場。

如果近在咫尺的閣老們裝聾作啞不出面、不作為,那就是公然在天下人面前失職,只怕會立刻失去所有人望。

李佑瞥見大學士們,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名言,警察總在案子發生後才姍姍來遲。不過這並不是說大佬們做得不對,什麼身份做什麼事情,如果大學士、九卿之類的大佬動輒赤膊上陣與太后叫板,再若出現了僵局,那又還有誰能轉圜?

午門外的場景落入殿閣大學士們的眼中,各自暗暗驚心,對這寶璽,他們大學士更不敢碰。別人碰了或許可以解釋為無知,他們宰輔碰了就是居心叵測,有莽操之志。

再看見雄赳赳氣昂昂與麥承恩對峙的李大人,某些大學士不約而同的產生了類似於“李佑真是豬一樣隊友”的感慨。

大好的形勢,有利的形勢,上風的形勢,硬是讓他魯莽的帶進了死衚衕裡!本可以勝券在握,壓制住太后和勳戚,現在卻等於是與錢太后拼了個兩敗俱傷!

結果只成全了他自己節義敢言的名聲,成為官員民眾歡呼稱頌的物件,但卻將局面攪和到糟的不能再糟,敢情他不用為了如何收尾而發愁!

眼下就像站在了懸崖邊上,真要與太后徹底鬧崩了,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好處,所以必須想法子去妥協。

早知道,就不該迷信李佑的鬥爭能力,誰能料到他這次表現的如此不靠譜!朝廷重臣都曉得,做事用了腦子一根筋的御史,就是最大的悲哀和失誤。

卻說站在不同高度,看問題的角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