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略微一愣。他確實是小看了,也不夠了解段衡,段衡還真的是有些本事的。但問題在於,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

「難道是有別的公司敢挖他?」他們的合約是簽得相當死的,只要段衡還有一天在這個圈子裡,就只能替他們做事。吃裡扒外會死得很慘。

「也沒有。段爺說要退出演藝界了。」

「……」喬四停住,又想了一想,「那他接下去是什麼打算?」

「這他就沒說了。」喬博頓了頓,「不過我看他連房產也有賣掉的意思,是打算搬走了吧……」

喬四在驚訝之餘,有了許多的想不通,以至於他向來清晰的大腦都有些被攪亂了,不由問:「那段衡現在在哪裡?」

喬博答道:「還在公司處理些手續。」

段衡這不是畏罪潛逃.逃跑的人不需要這麼正式地請辭。還送上門來付清天價違約金額,沒有一種落跑是這麼光明正大,循規蹈矩的。

喬四邊穿衣服邊想,他甚至覺得段衡根本沒在怕他,也沒在怕他的懲罰。所以這離開,也就是純粹的為離開而離開。

他突然明白,段衡只是在清楚而堅決地告訴他,他要永遠離開他了。

大概是剛從水裡出來的緣故,穿了衣服也還是覺得身上發涼,喬四便讓喬博又拿來一件大衣裹上,坐在椅子裡,只從毛領中倦怠地露出一張臉。

他想不明白,段衡辛辛苦苦爬到這個位置,好不容易抓在手裡的這些權勢,怎麼捨得說放就放了。

要說是賭氣而為之,段衡又絕對不是個受不得氣的人。那孩子如果吃不了苦,忍不得委屈,也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以前的段衡永遠擅長於忍耐,永遠進退得當,識大體,知分寸。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漸漸變得不聽話,又是為什麼敢這麼不聽話了呢?

一想到段衡之所以有恃無恐,可能是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去處,早有了退路,喬四就把眉頭皺緊了。

「四爺,還有件事……」

「什麼?」

「昨晚起,五爺打了許多電話過來,但那個時候您不方便,就……」

喬四沒有多少精神,只陰沉地:「知道了。」

他實在被折騰得太累,泡了半天身上還是發虛,又略微心煩,居然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喬澈。

而底下那些人的微妙態度差異,也讓他有些傷神。

連喬澈打電話來,要不要通報,他們都還有些顧忌;段衡的出入卻是通行無阻。段衡居然能令他們如此信任。

可能段衡對他的忠誠真的是毋庸置疑,甚至已經和喬博不相上下。

而比喬博這樣多年的心腹,段衡和他又多一層無人能及的親密。

忠誠疊加親密,究竟是種什麼樣的關係呢。他直到上了車還在想,只覺得很費神。

喬四到公司的時候,喬澈也已經在了,不知為了什麼事,正和段衡面對面僵持著。臉色難看,一副無處發洩的樣子。見他進來,便冷笑道:「你可來了,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人才,是夠聽話啊。」

喬四抬起眼皮,說:「閉嘴。」

只這麼音量並不大的一聲,屋內都安靜了,沒人敢再出聲。喬澈臉上青了一青,待要說什麼,又不好再說什麼,只又冷笑一下。

「你們都出去。」

閒雜人等都紛紛退了出去,喬澈是第一個走的。

喬四知道又傷了他的自尊心,把他惹惱了是件麻煩事,到時又得哄上好一陣子,但眼前有個更大的麻煩。

那個大麻煩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胳膊底下夾了個不大的紙箱子,神色平靜地在那站著,甚至連害怕的表情都沒有。

喬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說:「你這是在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