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來到書房,拖出早就準備好的凳子,十分殷勤,“請坐請坐,宗老師。”

他看了一眼,冷靜說,“這凳子,缺條腿。”

“哎?那怎麼辦,我房間就兩把椅子,另一把是我的專座。還有啊,餐廳的那些是吃飯時專用的,客廳的三把,屬於家人專用。客用的麼,可就這一把了。”無理取鬧也算是我的強項了。我又好心提醒他,“哦對了,出門右拐,三個十字路口,再左轉,兩十字路口,有家店,有賣凳子的。”

“謝謝。”他終於開口。

“you’re wele。”我朝他眨眨眼,露出標準的無害微笑。

哈哈,跟我鬥。天才宗晨又怎樣。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這傢伙似乎沒那麼好打發,就在我繼續埋首漫畫沒多久,便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利器悶鈍的聲音。我衝出一看——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傢伙,正蹲在地上,拿著錘子搗鼓著那把破凳子。天知道,他從哪找來的工具。

“你在幹什麼?”我驚訝的張大嘴巴。

“修我的專座。”他頭也沒抬。

“……”

“請別擋著光線。”

“……”拽什麼,這可是我家!我懷疑的盯著他,“你確定會修?要是它又少了條腿,你得負責。”

“我組裝過的模型,工序比這複雜十幾倍。”他淡淡的丟下一句。

好吧,他確實有拽的資本。“您真有才。”

“謝謝。”他毫不客氣。

“you’re wele。”我更不能客氣。

說實話,我真無法將眼前這個男生與傳聞中的天才宗晨聯絡起來。事實上,關於他的一些小道訊息,我都不知聽過多少版本了。無論在什麼時候,但凡有個成績好的孩子,便會成為各家孩子學習的榜樣,更何況,模樣還那麼俊俏。

“聽說初三那會,好幾家學校校長都爭著搶他呢。”

“聽說在全國物理大賽裡,又得了獎。”

“聽說他能馬上算出四位數乘法。”再傳都要成神童了。

因此在我的想象裡,宗晨他的臉就是一金燦燦的大獎盃,不過倒是沒人告訴我,這獎盃臉還會修凳子。

“好了。”他拍拍手,站了起來,“要不要檢驗一下?”

“不要。”我一口回絕。

“你害怕?”他挑了挑眉。

“你才害怕。”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禁不住人激。正要坐下,凳子卻被拎開,他丟下一句,“不好意思,現在這是我的專座。”

我惆悵,相當的惆悵。

我們又回到書房。他抽出物理書,開始進入主題,“那麼,我們現在開始吧。你覺得哪一部分最薄弱?”

“都挺薄弱的。”

“哦,那就先學最基礎的。”

“可我連最基礎的也不懂。”

他頭也沒抬,“沒關係,慢慢來,我還教過更笨的。”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我只是看不懂。”我什麼時候說自己笨了!

“看不懂,更要笨鳥先飛。”

你才笨鳥,我咬牙切齒,“我不是鳥,飛不起來。”

“那先學慢慢走。”他倒是接的快。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先走拉。”我望文生義的本領也不錯。

他終於有了些反應,往後靠了靠椅背,眯著眼看我,“請便。”

我唰的推開椅子,剛往外邁一步,就被他的話定在原地。

“走之前,我有必要先交代今天的補習任務,講解加作業,大概需要四小時,”他看了看手錶,輕描淡寫,“現在是下午兩點,按原計劃是六點結束。如果你要先走,那沒辦法,只能延遲到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