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登地跑上樓來,卻是‘老龍堂’的子弟。那人附在錢老龍耳邊說了幾句,錢老龍就面色微變。他不自覺地極快地看了蕭如一眼,才回眼低聲吩咐道:“告訴孫老大,如果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就只管觀望,切勿輕動。”

那人領命便下去了。

蕭如已覺察不對,注目錢老龍,猜知此事多半與己有關。

錢老龍避開她目光,欲岔開話,蕭如卻直直問道:“可與我有什麼關聯?”

錢老龍嘆了口氣。

蕭如的眼光還是直盯著他。錢老龍心中一嘆,看來沒人能避開這女子的疑問了。只有道:“也算,也不算。——袁老大最近可是連挑了幾次蘇北庾不信的盤子?”

蕭如聽米儼說過,當下點點頭。

錢老龍一嘆道:“那就對了。庾不信的報復來了!”

蕭如一愣。就在這一愣的工夫,街口卻有一個人拔身而起,直投入這視窗。座中三人均凝定未動。躍起來的人卻是米儼。他盯了在座的人一眼,知道但說無妨,就開口道:“如姊,蘇北庾不信帶了落拓盟三十餘子弟,過江開扒,直殺向胡先生座下‘顯門’於順風渡口開的各處生意堂口,看來是報復袁大哥對他蘇北的突襲了。他們來勢頗利,只傷人還未曾殺人,外加劫財。如姊,這事你看……”

要知蕭如參與轅門機密,好多事轅門中人為佩服她的識見,但凡她在,一般都要先來徵問下她的意見的。何況‘顯門’乃是轅門‘左相’胡不孤手下的勢力,‘七馬’中人一向少加干預,這時也想不清該不該援手。

蕭如卻愣了愣:“他們當真要鬧?”

米儼卻神色焦急。數月以來,自駱寒一現,轅門門下已屢遭各處勢力侵擾。但似這般明目張膽,抖開字號直衝轅門興師動眾而來的,庾不信還算是頭一個。蕭如卻在心裡盤算:以蘇北庾不信與淮上易杯酒的識量,作事絕不至如此輕率。這一出倒底是哪出戏,究竟真不真呢?如果是真,那隻怕從此幹弋頓起,永無休止了;如果是戲,這戲又是做與誰看?

只見米儼還在盯著她。蕭如定了下神道:“小舍兒,你還是稍安勿躁。胡不孤為人驕傲,他一向不喜別人干涉他門下之事,你且稍待。”

正說著,樓外不遠處的小街巷裡已不斷傳出乒乒乓乓的砸物聲。胡不孤麾下‘顯門’在這順風渡口很有著數處生意,庾不信他們這次動手好快,只一時,只聽得那雜亂之聲就漸漸止住了,看來落拓盟之人已然得手。樓下的街口,有個瘦瘦的身影帶著三十餘人轉了出來。他指揮若定,一揮手,那三十餘人已向江邊退去。卻聽街角這時有一人大喝道:“庾不信,看鏈!”

只見一人乘馬,飛馳而至,在馬上兩條鐵鏈就已向街口的庾不信擊來!庾不信朗聲一笑,衝麾下諸人道:“你們先退!”

他自己卻反迎向前,笑問道:“鐵馬?”

出手的正是“鐵馬”常青。常青性子急躁,一見有人冒犯轅門,就已忿然出手。

庾不信的身影卻如煙如魅。他百忙之中,還偷暇向樓上看了一眼,似已先知這樓上有人。他這一眼正正對上蕭如。蕭如看著他的眼神,愣了下輕輕扇了下手中蓋碗。那庾不信忽開聲一笑:“我倒要看看你們轅門威風能逞到幾時?”

然後他與鐵馬常青就翻翻滾滾,越戰越遠。

鐵馬馬蹄極快,但庾不信一身輕身功夫卻是大佳,兩人去勢極迅。蕭如伏在米儼耳邊說了句什麼,米儼便一躍而下,直追向那正越殺越遠的戰團。

錢老龍卻一直盯著水閣外。直至他們漸行漸遠,才開口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庾不信出手。看來他雖盜匪出身,習師於不入流之江湖寡派,但果還不錯。傳名之盛,果非輕得。其自創的‘煙火縱’一術真可算標新立異呀。”

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