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鞅眼中,和自己同名的趙鞅,只不過是個兒孫輩的愣頭青,別看其強勢咄咄逼人,但只要用心設下幾個計策,就準叫趙鞅灰頭土臉。他聽周室的老聃說過,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果然,範鞅故作老態的示弱幾番,趙鞅就自己乖乖跑進了圈套。

範吉射嘿嘿冷笑:“趙孟現在恐怕以為自己佔盡了上風,卻不知道父親早已為他設好了陷阱。他以為我範氏是為了置氣而冷落宋國使節,卻沒看到其背後的複雜緣由!”

範鞅依然是不慌不忙:“且不急,再讓趙鞅得意幾天,等到他以為足以完全掌控局勢時,我再讓趙氏從雲端一夜之間跌落到泥地裡,從朝堂到外交場上一敗塗地!”

“唯,兒子知曉,這就去安排。”

“對了,趙氏獲鹿之人名叫趙無恤?趙鞅的兒子不是隻有伯仲叔三人麼?”

範吉射滿不在乎:“據說是趙鞅一個賤狄婢所生的賤庶子,不知道是走了什麼樣的運氣,才能湊巧捕獲。”

“不,給我記下這個人,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趙鞅現在還未設立世子,也許此人,就是我們未來瓦解趙氏的突破口!”六卿之間鬥了整整一百年,勢力均衡,範鞅自然不會天真到認為一場外交事件,就足以將趙氏連根拔起。

但他知道,若不乘自己在世時全力削弱趙氏,到了兒子當家時,恐怕不是那趙鞅的對手……何況,還有個老狐狸知伯在磨刀赫赫呢。

唉,可惜範氏也沒做好萬全準備,否則,應該乘著自己還把持著執政卿位置的時候,逼反趙鞅,以晉國首禍者死的慣例,指揮三軍,將其一勞永逸地消滅掉!

範鞅那精明的老眼中露出了一絲殘忍,他囑咐兒子道:“定下時間,就在半月後的冬至日動手!”

……

事實上,因為獲白鹿是件吉利的事情,趙氏也並未刻意隱瞞,甚至還有意宣揚,於是這事蹟便像是長了翅膀般,一傳十十傳百。第二天尚未朝食,就傳進了訊息靈通的衛國館舍內,一個早起邊撥拉算籌,一邊誦讀詩書的年輕後生耳中。

眉清目秀的青年默默地聽著關於這件事的種種版本,在朝食之後,他回到住處,在簡牘上寫起了信,記錄下晉國最近的各類傳聞和政事。

這封信匣將寄到魯國去,給那位正在曲阜閉門著史的夫子,關於晉國的時政要事,主要就依靠四處行商的衛人端木賜來收集。

“夫子在上,學生端木賜再拜頓首!”

“冬十月,宋樂祁朝晉,趙氏子無恤獲白麋於綿上……”

晚上還要一更,會有點晚,手殘傷不起……求收藏,求推薦

第15章 君子六藝

距離那場綿上狩獵已經過去了半旬,這幾天裡,趙無恤的日子過得……很充實?

或許是姑布子卿說了些什麼,又或者是那頭白色麋鹿的緣故,趙鞅對無恤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似乎是終於想起了作為父親的職責,開始關心起無恤的……學習成績?

他一關心,趙無恤這些天才惡補的那些假把式就統統漏了餡,一旦禮儀複雜,或是超出了趙氏家史的詩書典故,他就一問三不知。

趙鞅在考校過無恤幾番後,那是又氣又慚愧。氣在此子不學無術,讓他剛生出的傳嫡心思又被澆了瓢涼水,幾乎熄了火。慚愧則是因為這種局面,也是由於他做父親的長期忽視而出現的。

所以,不管出於什麼心理,在回到趙氏之宮後,無恤還沒來得及得到他期待的諸多獎賞,先被趙鞅安排了幾個家師,傳授他君子六藝。

趙鞅的性格大概是,孩子的教育,要麼就直接不管,可一旦上了心,就力求做到極致!

於是趙無恤的三位六藝老師,都是趙氏下宮裡百裡挑一的高人。

其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