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

此刻脆弱的心,無法承受半點涼薄。

轉過臉,看見的就是那滄桑的容顏。

一時絞痛,還是虐了自己心。

“你住哪”我沒由頭說了一句。

“沒地方,還不知道”他那副表情好象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可憐而又倔強。

見他那副落魄相,還是我走後那樣的邋遢,只不過眼神好象暗沉了許多。

我與他相觸五年,沒有夫妻之名,在相依想靠的歲月中,我們關係已經勝過夫妻了,彼此見已經建立了那種沒有血緣的親情關係。看見他這副樣子,我對自己是譴責,對他是內疚以及憐愛。

我說:“那就住在這兒吧”

回到我的房間,我放好了一盆洗澡水,讓他去泡。他像一個孩子一樣乖乖的聽話,我拿出一沓毛巾,枕在他頭下,讓他舒服的閉目養神,他也好象以很久沒有這麼的舒服過。

我叫客房服務,送來簡裝的剃鬚刀,然後坐到浴盆邊,往楊帆臉頰兩側塗抹許多洗面奶,輕柔細膩的刮淨他一臉胡茬。

一時間,又回到了紐約。在他工作疲憊不堪的時候,我都會放好洗澡水,讓他泡個澡,而我在一旁,就像現在這個樣子,認認真真的給他刮鬍子。

我看到楊帆眼角留下了淚水,可我卻對自己說,那是水蒸氣。我的淚水情也不自禁的流下,如散落的珍珠一般,落在在他已被我清理得乾乾淨淨的臉上。

我無法在欺騙自己了,起身哽咽的對他說:“浴袍給放在旁邊了”

我抽戳了一下鼻子,趕快走出衛生間。

地上舊物凌亂擺放著,前塵往事,已是凌亂不堪,許是無法理清的,可我是如此的堅持,放棄自己美好而幸福的生活,這倒底值不值得。

我許是真的瘋了。

我麻利將地上零散舊物收拾好,楊帆剛進入房間的時候,只顧聽從我的招喚進入衛生間。若一會兒楊帆出來,留意這些舊物,心情一定會受到刺激,我不能再對他殘忍下去。我把那些舊物規整的放入箱子裡,並用我的行李遮擋好。

楊帆出來的時候,我已躺在了床上,息了房間的主燈,只開一盞床頭壁燈。

聽見摩擦聲音,知道他在用毛巾擦頭髮,就轉過身問:“要不要吹風機?”

他垂著頭,一遍遍用浴巾擦拭:“不用了,累了”然後把浴巾丟到床頭櫃上。鑽進被子裡,攬住我的腰,準備睡覺。

真象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他只是工作累,習慣性從背後抱住我,為的是一覺好眠到天亮。然後我們又像機器人一樣,各忙各的。

我靜靜不動,感受他身上沐浴氣息,感受我曾經用過過的幸福。

“跟我會紐約吧,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好嗎?”

溫暖的氣息融化了我的心,我轉回身,向溫暖處更加靠近。

之後,我聽到嗚嗚的哭聲。

又是我的情不自禁。

聽到嘩啦啦的聲音,似雨聲。我醒來轉向窗外。見楊帆立在窗前,身只穿件浴袍。

南京已經提前進入梅雨季節,房間是潮溼又寒冷。我恐楊帆身體一時不適應,下床取過楊帆外衣,走過去給他披上。

“我還是一個人回紐約”話語是毅然決然。

他回頭對我悽然一笑“不再有什麼念想了”

我杵著,不置可否,突然想說“再給我一點時間”可沒想他一把將我攬入懷中,在我耳畔輕輕的說“謝謝”

“什麼”我吱吱唔唔。

“昨夜,在我擁著你的時候,你在我的耳畔,喊—林宇涵”

說得是那樣無聲無息,卻字字如刀刺透我心。

我終究還是將他傷得個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