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卷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楊帆更換衣服。見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很想衝過去拿起床頭電話,給他叫輛計程車。我甚怕走進他空間,他只淡然的一笑,就可將我擊得粉碎。

再見之後,聽到的是關門聲。

我站在窗前往下看,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匆忙躲閃,瞬間已無人。

只有他,邁著稱重的步子,低頭行走。幾輛計程車在他什麼行過,他都沒有伸手攔截。他一定知道我在樓上看著他。

他是在報復我。

雨勢見大,開始拍打著窗戶,一汪汪的水順勢而下,流到我臉上,我的心上,是雨水也好,淚水水也好,總之我整個人已經溼了。

手機響了,我從淚海了浮出來。

“林太太嗎?我是何太太”

“你好”

“我看你對這房子感情很深厚的,你要不要考慮買下他”

我驚愕一下,馬上又問:“你打算賣掉它!”想到這棟房子再次易主他人,我心猶如割痛般。

“我家先生想讓孩子在國外唸書,這次回加拿大看婆婆就不打算回來了,所以把房子給賣掉”

盤念著林宇涵若找不到了,畢竟這棟房子還留有我和他那麼多回憶。一生漂泊,也許這裡為家了。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可一想我手根本就沒有那麼錢,一時又不知道怎麼湊,於是又支吾起來。

何太太以為我試著跟她殺價,便很誠懇的說:“林太太你可以到中介公司諮詢下,這邊的別墅都已經一千多萬了。我按當初八百萬賣價買給你,我圖的就想盡快脫手,林太太我知道,你對這裡很有感情,才第一個打電話諮詢你的,你若有意,我按我當初賣的價格,再賣給你。”

我尷尬的解釋 “不是的,不是的,就是我一時怕湊不到這麼多錢”

何太太發出質疑聲,而後婉轉試探:“那林先生的意思哪”

相必她依然認為她所知的林先生,依然還是個人物,當初千金散去,如鳳毛麟角,不在乎得失,今日的林先生已非昨日。我不想把這話題拐到一種尷尬境地。我委婉的與何太商議,先交付定金,簽下購房合同,一週之後在支付全款。

何太神思許久,我也緊張許久,她若不許,我便跪地相求。

一顆撲騰的心,終於在一聲好字落下,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我那理直氣壯的應允,不是一時情感所至,而是我在紐約那點私有財產觸動我的決心。

此刻我心糾結在如何去贖罪,那些譴責埋怨與躁動不安,一時都擠壓在唇與齒壓扎中,直到感覺痛。才在手機鍵盤上按了幾個號碼,嘟——等待接聽。

“到機場了嗎?”

“嗯——你——”

他期待我給他一個希望,可我卻要給他一個寒心徹底的絕望。

“我想要回我投資在工作室的錢”

“…………”

“回紐約後,能馬上打給我嗎”

這對他的事業來說,如釜底抽薪,金融危機過後,是很難再翻身的。

我帶著內心愧疚的心裡,嗚咽的乞求“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前住過的那棟房子,它現在的主人要把它買了,我不能再讓它落入別人的手裡,那是唯一的家。我要給它買回來”

許久,許久,許久,終於聽到對方的聲音:“我現在手上還有些錢,本來是想跟你……。。我現在把這些錢給你送過去”

馬斯蘭德別墅,靜謐幽然於鳥語花香之中。

坐在死寂房間裡,外面聲音還很喧譁。

華屋大宅已經全然被白色布包裹起來,往日華彩與風光亦被遮蓋了起來。

何太有些質疑的看著我與楊帆。那細微觀察的眼神,在辨別我與楊帆之間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