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活蛇般發出“嗖”的一聲怪嘯,冷芒暴閃,寒氣繞回中,直射敵人咽喉。

毒魄未移分毫,斜舉的刀鋒閃電也似截落兩尺,短促的金鐵撞擊聲便飄散在一蓬四濺的火星裡,而星焰甫現,刀鋒偏飛,麻德生身形螺旋,一片晶幕隨著他螺旋之勢豁然凝布,“鏘鋃”迴響下,“祭魂鉤”倒彈返折,麻德生卻被震出三步!

抬手接住了反彈過來的“祭魂鉤”,毒魄仍以原來的姿勢舉起,麻德生亦已站定,但他的緬刀卻不再下指,竟然倒背左肩,模樣近似鄉下人進城,斜掛背上的錢褡褳,光景看上去有點可笑。

但是,毒魄卻不覺得可笑,絲毫也不覺得可笑。

南宮羽也更緊張了,才鬆下的一口氣復又聚集於丹田間。

他一面覺得慶幸,一面越發憂慮。

慶幸的是第一個回合不曾鬧出人命,憂慮的是,眼看著展開的第二個回合,只怕雙方都不肯善了!

麻德生的神態沉穩如昔,唯一與先前稍有不同的,是他胸口起伏的幅度顯得略略大了些,然而握刀的手依舊堅定有力。

毒魄還是那麼冷凝、那麼幽沉,斜舉著的“祭魂鉤”紋風不動,好像他以那種姿勢舉鉤,已經有一百年、一千年的辰光了。

他的雙眼不似平時習慣性的半合著,而是完全睜開,睜得又亮又大。

麻德生就在這時騰掠空中,掠得不高,大約只有七八尺的高度,也因此他朝下搏擊的距離便非常接近,接近的另一個說法乃是快速,當緬刀的芒彩閃掣,斗大的光圈已向毒魄兜頭罩落!

“祭魂鉤”起如長虹,以正面最直截了當的直線劈出,刃口的光澤立刻劃成一道匹練,割破空氣,發出裂帛似的刺耳之聲,剎時間,氣流震顫,迴轉為大小不等的無形漩渦,一刀之威,頗有天地變色之概。

罩落的光圈,在驟然間碎散,化為一抹流電臾向荒野,麻德生凌虛連連翻騰六個筋斗,才踉踉蹌蹌的站穩,而毒魄也退出兩步,面孔上透映絲絲青白,彼此的虎口,都已血跡斑斑。

大大喘一口氣,麻德生以他慣常的沉穩語調發話。

“好,毒一刀不愧就是毒一刀……”

毒魄淡淡的道:

“一刀不成,二刀亦不競成,麻老兄,我這招牌被你砸了。”

麻德生極為罕見的在臉孔上展現了一絲笑容,不徐不緩的道:

“毒魄,你是自謙,以我而言,所謂‘九步奪命’,恐怕十九步也有了,休說不曾奪命,連吃飯的傢伙都拋了手,又有什麼話可說?”

略一遲疑,毒魄道:

“麻老兄,我看,不打了吧?”

雙手分攤,麻德生自嘲的道:

“當然不打了,再要打,我拿什麼跟你打?用傢伙都封不住,赤手空拳就更甭提啦!”

毒魄笑道:

“多謝老兄你成全。”

麻德生道:

“什麼成全不成全?你別叫我難過了,說真的,毒魄,我剛才也是騎虎難下,話已出口,怎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明知討不了好,亦只有拿鴨子上架--”

毒魄忙道:

“也怪我們不好,偏就湊得這麼巧,莫怪老兄你要起疑心。”

麻德生正色道:

“在我知道你的身份的以後,我已斷定二位不會和屠長青是同流合汙之輩,之所以堅持動手,全系基於顏面,毒魄,我的苦衷,尚請諒解,事實上,我決不是這般蠻橫無理之人!”

毒魄頷首道:

“我明白,所以,我們不會再打了。,,

頓了頓。

他又道:

“麻老兄,你和屠長青約在這裡見面,顯然不是好聚會,未知原因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