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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求救,乃取梯扶下。問其故,自言:“為魔所窘,幸平生服氣有術,故不致凍餒而死。”問:“何以得歸?”曰:“某月日,我在甕中,有紅雲一道,伏魔大帝從西南來。我大聲呼冤,且訴諸魔惡狀。帝君曰:『作祟諸魔,誠屬可惡,然汝不順天地陰陽自生自滅之理,妄想矯揉造作,希圖不死,是逆天而行,亦有不合。』顧謂一將曰:『周倉,汝送他還家。』周將軍唯唯。周長丈餘,所持刀亦長丈餘,取紅繩縛我刀上,掛此樹頂而去。我亦不料即我家園樹也。”
二相公自後隨行逐隊,飲酒御內,不敢復學神仙術矣。
驅雲使者
宣化把總張仁,奉緝私鹽,過一古廟,將投宿焉。僧不可,曰:“此中有怪。”張恃其勇,竟往設帳,吹燭臥。至二鼓,滿室盡明。張起怒喝,燈光外移;追之,見神燈萬盞,投松下而滅。明早,往探松下,有大石洞。張命里人持鋤掘之,得大錦被,中裹一屍:口吐白煙,三目四臂,似僵非僵。張知為怪,聚薪焚之。
後三日,白晝坐,有美少年盛服而至,曰:“我天上驅雲使者,以行雨太多,違上帝令,謫下凡間,藏形石洞中,待限滿後,依舊上天。偶於某夜出遊,略露神怪,是我不知韜晦,原有不是。然汝燒我原身,亦太狠矣。我現在棲神無所,不得已,借王子晉侍者形軀來與汝索吵。汝作速召道士持誦《靈飛經》四十九日,我之原身猶可從火中完聚。汝本命應做提督一品官,以此事不良,上帝削籍,只可終於把總矣。”張唯唯聽命,少年騰空而去。後張果以把總終。
吾頭豈白斲者
蔣心餘太史修《南昌府志》,夜夢段將軍來拜,見一偉丈夫,兜鍪戎服,叉手不揖,披其頸罵曰:“吾頭豈白斲者!”蔣驚醒,知有冤抑。查新志,並無其人;查舊志,有段將軍,乃史閣部麾下副將,死於揚州者。急為補入《忠義傳》中。
石言
呂蓍,建寧人,讀書武夷山北麓古寺中。方晝陰晦,見階砌上石盡人立。寒風一過,窗紙樹葉飛脫著石,黏掛不下,簷瓦亦飛著石上。石皆旋轉化為人,窗紙樹葉化為衣服,瓦化冠幘,頎然丈夫十餘人,坐踞佛殿間,清淡雅論,娓娓可聽。呂怖駭,掩窗而睡。
明日起視,毫無蹤跡。午後,石又立如昨。數日以後,竟成泛常,了不為害,呂遂出與接談。問其姓氏,多複姓,自言皆漢、魏人,有二老者則秦時人也。所談事,與漢、魏史書所載頗有異同。呂甚以為樂,午食後,靜待其來。詢以託物幻形之故,不答;問何以不常住寺中,亦不答;但答語曰:“呂君雅士,今夕月明,我共來角武,以廣君所未見。”是夜,各攜刀劍來,有古兵器,不似戈戟,而不能強加名者。就月起舞,或只或雙,飄瞥神妙,呂再拜而謝。
又一日,告呂曰:“我輩與君周旋日久,情不忍別,今夕我輩皆託生海外,完前生未了之事,當與君別矣。”呂送出戶,從此闃寂,呂悽然如喪良友。取所談古事,筆之於書,號曰《石言》,欲梓以傳世,貧不能辦,至今猶藏其子大延處。
鬼借官銜嫁女
新建張雅成秀才,兒時戲以金箔紙製盔甲鸞笄等物,藏小樓上,獨制獨玩,不以示人。忽有女子年三十餘,登樓求制釵釧步搖數十件,許以厚謝。秀才允之,問:“安用此?”曰:“嫁女奩中所需。”張以其戲,不之異也。明日,女來告張曰:“我姓唐,東鄰唐某為某官,我欲倩郎君求其門上官銜封條一紙,借同姓以光蓬蓽。”張戲寫一紙與之。次夕,釵釧數足,女攜餅餌數十、錢數百來謝。及旦視之,餅皆土塊,錢皆紙錢,方知女子是鬼。
數日後半夜,山中燭光燦爛,鼓樂喧天,村人皆啟戶遙望,以為人家來卜葬者。近視之,人盡披紅插花,是吉禮也。山間萬冢,素無居人,好事者欲追視之,相去漸遠,惟見燈籠題唐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