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佑看著螢幕上的“阿璟來電”,心下激動不已,好容易穩住心神,他才接通了電話。

不料虞璟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李清佑,我用過你一分錢嗎?我和你在一起一年三個月零七天,無論出去逛街買東西還是吃飯過生日,只要這一次是你掏的錢下次我必定我會搶著付。你送我一本定價八十九元的《建築設計草圖與手法:立意·省審·表現》,我回送了你一本定價八十九元的滋維·博迪的《投資學》,我過生日你送我的……”

“阿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清佑的聲線有些不穩。

“我的意思就是既然我沒有花你的錢,你有什麼資格替我申請那個狗 屁貧困補助,我再窮,也不需要你來可憐!”虞璟的聲音異常尖銳。

李清佑虛弱地解釋道,“你誤會我了,我只是希望能減輕你的負擔,你就不用去——”有些為難於措辭,李清佑遲疑了一下。

一記冷哼。“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我就不用去什麼?去賣身?”虞璟步步緊逼。

李清佑有些惱怒,“虞璟,你有必要這麼糟塌自己嗎?申請貧困補助又怎麼樣,很丟臉嗎?總比你去掙那些不乾淨的錢來得好吧?”

“李清佑,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責我,你長這麼大,自己掙過一分錢嗎?貧困補助?你讓我像挖祖墳一樣將自己的家底交待個清清楚楚,然後可憐兮兮地等著學校每個月往銀行卡上打個幾百塊錢,一旦你不小心在學校吃一個三塊五毛錢的‘可愛多’被人看見了,就有學生去打報告說你其實一點都不困難。怎麼,我父母雙亡,我就應該每天苦哈哈地穿破衣爛衫,吃鹹菜白飯嗎?不是刺激你,我一個月可以賺好幾千,上個月我去包房陪了一場酒就是一千塊,你媽都未必有我掙得多,你覺得我還需要什麼補助嗎?再說我就是窮的飯都吃不上,我有花過你一分錢嗎?就連上次去你家吃飯我可也是帶了禮物去的,沒有白吃!”

李清佑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他有些嘶啞地問道,“虞璟,你一直都這麼清醒和精明,把你的和我的分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你從沒有愛過我,對不對?”

虞璟頓了一下,“這和愛不愛沒有關係。無論愛不愛,我都沒有伸手問男人要零花錢的習慣。”

李清佑不得不將脊背抵靠著牆壁站定,彷彿不如此他就會隨時軟倒在地似的。他低低地開口說道,“我看書沒你多,但是我記得有一句話好像是這麼說的,愛一個人愛到能伸手向他要零花錢的地步,絕對是一種考驗。你並不愛我。”

“這話是張愛玲說的。李清佑,你清醒一點,我們已經分手了。還在這裡糾纏於愛不愛的問題你不覺得無聊嗎?有意義嗎?”虞璟不耐煩地踢了一腳馬路牙子。

李清佑驟然拔高了聲音,“不,這對我很重要!”

“那好,我告訴你”,虞璟冷酷地說道,“沒有,我沒有愛過你。”說完,她徑直結束通話,將手機丟進風衣的口袋,撐著傘快步向前。

也許是走地太急,也許黑傘遮住了視線,虞璟沒有留神岔路口的車流,只聽見刺耳的剎車聲,一輛黑色的奧迪A8還是撞到了她,她膝蓋劇痛,站立不穩,仆倒在馬路牙子上,黑傘直直地跌落在地上,傘柄朝上。

蘇君儼坐在車裡,眉頭緊鎖,不悅地開口問道,“老周,怎麼回事?”

司機老周有些嚇住了,“蘇書記,好像撞到人了。不過是那個女孩自己幌神。”

“我下去看看吧!”蘇君儼作勢要起身。

老周連忙道,“我下去就行,萬一撞得狠了,您叫人看見了不太好。”

蘇君儼也不答話,徑直下了車。老周連忙抓起雨傘也跟了出來。

女子垂著頭,單薄的身影,似曾相識。蘇君儼略略加快步伐,走到她面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