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比崔遠鍾大一兩歲左右,但說話的口氣似乎她是崔遠鐘的長輩一般。

“依素姑娘,外邊冷,妳還是在屋裡吧!”華先生溫和地笑了:“妳身體還未大好,染不得風寒。”

“閒之哥哥不必為我擔心,我的身體我知道。”那女子妍妍走來,立在華先生身邊,柔和地一笑:“聽你們師徒講話,比什麼藥都對我身體有好處呢!”

崔遠鍾臉上又微微紅了一下,悶聲不響用力碾著藥粉。華先生揚了揚眉:“遠鍾,我們進屋吧,依素姑娘先請。”

“我方才聽你說了一串名字,這些人是什麼人啊,怎麼會是遠鐘的對手?”與華先生並肩走進屋裡,依素柔聲問道。

“哦,那都是些年輕一代的劍藝好手。”

“我不懂劍藝,但我知道閒之哥哥是這一代最出色的劍客,有幾個與我父親有往來的劍師劍匠,說到閒之哥哥的名字都不敢多說呢!”依素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朦朦朧朧有如夢幻,“有閒之哥哥這樣的老師,遠鍾應是下一代最厲害的吧!”

捧著藥碾跟進來的崔遠鍾臉上浮起了笑容,華閒之微微一笑——那些人哪是不敢提自己的名字,是不願提罷了。

“說起來,閒之哥哥還沒有一間象樣的劍室。”依素在靠近火爐的地方坐了下來,微微喘了口氣,仰起略顯清瘦的臉:“閒之哥哥,我能不能……”

“依素姑娘,過些時侯,我會離開東都一段時間。”華閒之岔開了話題,“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妳要按時吃藥,定時將身體情況寫信告訴我,天氣暖和時常在院裡活動,嗯,還有,不許同父親嘔氣。”

“知道啦!”依素嘆了聲,她順過華閒之的意思,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你剛剛說的那些年輕一代的高手,真的那麼厲害?”

“嗯,我去年在京都遊學,見過京都的那三個孩子,不在遠鍾之下。”華閒之搖了搖頭,“天下太大,有的是劍客奇材,我國之外,他國也有不世出的劍客,真想會一會他們。”

“藥好了。”崔遠鍾碾好藥,用乾淨的紙包起道。

“那麼,遠鍾替我送依素姑娘出去吧!”華閒之起身吩咐道。依素慢慢站了起來,深深看了華閒之一眼,默默隨在崔遠鐘身後出門。

“老師也真是,依素姑娘來看病也得親自上門。”崔遠鍾出了院子,低聲埋怨道。

“你不明白你老師的用心呵。”依素走的很慢,低低地道:“他醫術高明,卻願為貧苦人家看病,如果去為權貴上門診斷,必定會誤了平常人家的病人。”

“可依素姑娘不一樣啊!”崔遠鍾發自內心地道,“依素姑娘與別人不一樣!”

“你老師不能破例呵,破了規矩便會給人口實,有些規矩,你老師不會放在眼裡,但有些規矩,你老師寧願苦了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也要遵守下去。”說到這裡,依素的臉上浮起一層豔紅,在她蒼白的臉上,更顯得嬌媚。

崔遠鍾瞄了一眼,拼命移開眼光,他的臉上卻有些白了。

依素輕輕咳了聲,看著院牆上未曾掃去的雪,低低地道:“又是一年冬天了,明年冬天,我還能見著雪花麼?”

崔遠鍾脫口而出:“一定能見到的,老師一定能讓依素姑娘的病好起來的。”

“嗯。”依素慢慢綻開笑容:“我相信你老師。”

兩人來了院外,一頂轎子停在門邊上,依素上了轎子,就在轎伕起轎的那一剎那,她掀開轎簾,微笑著對崔遠鍾道:“遠鍾,一定要做個像你老師一樣讓人相信的人!”

隨著依素的轎子走過一條街,崔遠鍾才站在街頭目送轎子離開。在這冰冷徹骨的隆冬裡,一股混雜著酸意與甜意的暖流在少年的心中翻騰。他攏住手,在街頭站了一會兒,忽然微微一笑。

“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