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能夠避免大家的尷尬。不想關天養竟似個什麼也不懂的愣頭青,呵呵一笑,應道:“既是如此,那就叨擾了!”

中年文士臉色一黑,瞟眼見齊世武滿臉的無奈,暗哼一聲,便伸手肅客。

進了雅間,就見一相貌與中年文士約有七八分相像的矮胖老者站了起來,起手笑道:“子英兄,快請,快請……”本是準備了滿肚子的客套話,可見隨著齊世武進來的關天養,頓時像遭了雷擊,當場呆住了,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他到底是宰相城府,沒有當場發作,而是笑問道:“這位是……”

中年文士乾笑道:“這位公子是齊世伯的舊友……看我也是糊塗了,還沒請教公子貴姓、臺甫?”

關天養大拉拉地坐了下來,自斟了一杯酒端在手裡,這才答道:“不敢,免貴姓關,名天養!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當朝宰相彭太師了?”

彭貴仁輕咳了一聲,不陰不陽地道:“不敢,正是本閣!”官架子立時擺了出來,大有給關天養一個下馬威的意思。

“本閣?”關天養嗞的一聲將杯裡的酒喝了下去,笑問道:“齊大人,宰相都是自稱‘本閣’的麼?我還是頭一回聽到呢!”

齊世武更加的尷尬。中年文士見關天養輕狂如此,也作了惱。若不是看齊世武的面上,他哪裡會邀關天養進來?正要發作,一道閃電從腦海中劃過,身子猛地一顫,臉色刷地蒼白了,嘶著嗓子問道:“你,你是哪個關天養?”

“我是哪個?”關天養哈哈笑道,“我就是這個。齊大人,看這情形不像是敘舊吧?倒是我猛浪了。”站起身來,抬手道:“對不住了,攪了二位的局!告辭!”站起身來便要走。

齊世武何嘗沒有看出來關天養是故意攪局的,而且還是專門針對彭貴仁,一時也想不透其中的緣由,笑道:“今晚也是巧遇,誰曾想關兄弟在這時候進京了?我也有安排不周之處。彭兄,要不我們改日再聚?”

彭貴仁聽中年文士耳語了一句,臉色先是青灰了下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齊世武見關天養已經下樓了,只得拱了拱手,忙跟了上去。這人一走,彭貴仁就喪魂失魄地跌坐在椅子裡,喃喃地叫道:“完了,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中年文士也是哭喪著臉,哀嘆道:“誰承想這尊菩薩會在這時候進京呢?爹,依孩兒看來,你,你還是上表請辭了吧……”

齊世武將關天養讓上了馬車,便說:“今天這事也真巧得很。彭貴仁約了我幾次,實在卻不過了應了,不想又撞上了你。”

“你這是在怪我不懂事,猛浪了?”

齊世武忙道:“怎麼會?我跟彭貴仁私交泛泛,也不怕得罪他。不過看關兄弟的樣子,好像對咱們的宰相大人頗有些意見?”

關天養搖頭道:“沒有。原就是想惡整一下,試試這位宰相大人的肚裡是不是真的能撐船,沒想到連酒杯都撐不起。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勾當呢?他是宰相,你是尚書,紆尊降貴地約你,肯定沒好事!”

【三百八十五、進京(下)】

“這……”齊世武猶豫了一下就笑道:“也不瞞你,皇上有意換相,彭貴仁也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風聲,便活動了起來。他知道我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當然,這都是託關兄弟你的這福——估計要我在皇上面前保他一保。”

關天養噢了一聲,只是打量著齊世武,問道:“你也當了四年多的兵部尚書了,皇帝怎麼還不把你提拔上去?”

齊世武淡淡地一笑,說道:“為國家做事,何計官位大小?”

關天養哧的一聲笑了起來,“扯蛋了吧?那你不當這尚書了,去洛陽當一名普通的守城士兵。如何?”想到齊世武到底老了,沒力氣,又改口道:“或者去範文熙手下當一名書辦也行。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