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節骨眼上反倒擺我一道……”關天養是越說越氣憤,怎麼也按捺不住胸中翻騰的怒火,一掌拍在了茶几上。啪的一聲,茶几是絲毫無損,但茶几上擺著的茶碗、果碟就被震得粉碎。

杜若裝作沒有看見,說道:“不管怎麼說,他們也幫了你的大忙不是?若不是他們,你這麼大的爛攤子是無論如何也收拾不了的!”

關天養緩緩地將胸中的怒火吐了出來,點頭說道:“是呀,這一回他們不論是對我,還是對九夏百姓都居功甚偉。可功是功,過是過,不能因為有功就不計較過錯了呀?更何況我還牽扯其中了呢。不管怎樣,我都得當著高林的面把話問清楚!”

杜若也意識到茲事體大,萬不能含糊其事。畢竟鹽鐵茶馬等物事關國計民生,白水教在這個時候大肆採購意欲何為?若是關天養本著交情,不願多予追究,一旦出了大亂子,那所有的黑鍋都得由他一個人扛。所以這事不論如何都要撕擄清楚。若白水教只是走私謀利,並未幹下不軌之勾當,那還情有可恕;若是別的圖謀,可以趁勢制止,以免釀成更大的災難。

史玉柱親自去了一趟東碼頭,回來說白水教的總舵主龍霸和副總舵主高林都不在漢江府,龍霸去了潯陽採購物資,高林則去了潛江,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關天養嗬的一聲冷笑道:“就這麼巧?”

史玉柱道:“如何不是呢?我也這麼問他們,他們就說自己職位低下,也不知道總舵的安排和動向。我也只能要他們立即派人給二位舵主送信,就說小關少爺有要事找,希望二位舵主能儘快趕回漢江府。”

關天養看了一眼杜若,見她在朝自己搖頭示意,就衝史玉柱一擺手道:“把話傳到就行,人不在就算了。你去忙吧!”史玉柱退下之後,他就問:“你想說什麼?”

杜若沉吟了片刻,反問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我?”關天養想了想,“我只想盡快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便站起身來要往外走。杜若叫住道,“依我看來,你不必親自去找他們。”關天養停住腳步,“我不親自去?”杜若道:“是,他們若是故意躲你,你又去哪裡找呢?反倒浪費了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再者,白水教雖然勢大,朝廷早對他們有了防備,也未必能夠掀起風浪……”話沒有說完,關天養就說:“不對,不是這樣的。眼下大江南北各省兵力都朝著淮陽和三楚兩省集中,守備實在空虛,一旦有人作起亂來,那真是一潰千里。白水教是隻有十幾萬人,但依附於他們的大小幫會不下百餘,一旦揭竿而起,響應人眾怕是不下百萬,大江南北頃時就非朝廷所有。若真鬧到那地步,就算能夠儘快將其殄滅,但兵災釀成,又豈是一時半會能夠平息下去的?遭災難的還不是普通百姓。這就與我們費盡心力救助災民的本原大相違背。所以不管找不找得著,我都得去找,爭取防患於未燃!”

杜若聽關天養分析得有理,但又覺得白水教未必會扯旗造反,就說:“道理是這麼回事,可是不是太想當然了些?”

關天養也不好直說杜若天真,嘆道:“但願我只是想當然吧!”

黑虎堂乃是九夏城土生土長,實力和影響最大的幫會。別看自葉輝而下,攏共不過六百來人,但勢力盤根錯結,幾乎無孔不入,上至官府,下到三教九流,哪一行都有他們的人。葉輝曾對關天養說過:黑虎堂出於自保,在涉足於九夏的所有幫會勢力都安插了他們的眼線。臨到有事,關天養自然先想到來葉輝這裡探探口風。

九夏城破後,黑虎堂也把總部遷到了漢江府的飛虎鏢局。臨近年關,鏢局也都提前歇了業,關起門來操練。關天養到的時候,葉輝就在親自督導著兩百來號弟兄在演武場上較習。黑虎堂下的夥計十有六七都識得關天養,見他來了,無不振臂歡呼,都嚷著要關天養教他們兩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