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

關天養仔細地盯著中年人人看,見他麵皮白淨得當有些不同尋常,嘴唇周圍並不見鬍鬚生長的跡象,心下一震,暗說:“難道他真是太監?”

就在這時,大掌櫃從外面走了進來,朝中年人起手道:“喲,這不是陳公公麼?你老大駕光臨,敝行可真是蓬蓽生輝呀。這裡嘈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陳公公這邊請!”

陳公公打量著大掌櫃質問道:“你是什麼人?白螺也敢拍賣,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話帶著十足的恐嚇味道,再者好多人都認出了他是太監,猜出他極有可能是楚王府上的人,心知惹不起,生出了畏懼之意,都陸續起身走了。

陳朔輕聲道:“這人想必就是楚王府的管事太監。狗曰的,敢情是聽得咱們在這拍賣白螺,想黑吃黑來著!”

關天養咬緊了牙關,沒有作聲。

陳朔又道:“昨兒讓你寄賣了,早些拿到錢為上,這下麻煩了吧?”

關天養哼了一聲,說:“想玩黑吃黑?看小關爺不崩了他的狗牙!”

陳朔駭道:“你想怎樣?別亂來呀!”他深知關天養一旦脾氣上來了,別說你是什麼楚王,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敢拼命,那樣一來,事情非鬧大不可。

那邊大掌櫃道:“小人姓陸,賤名子風,是敝行的大掌櫃。”

陳公公啐了一口道:“咱家當是誰呢,也不過是個跑腿的。去,讓你們老闆來說話!”

大掌櫃受了侮辱倒是一點也不作怒,依舊和靄地笑道:“陳公公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就是,只要敝行能辦到的,絕不推怠!”

陳公公道:“咱家剛才不是說了麼?白螺是貢品,連皇上都沒享用上呢,你們就敢拿出來拍賣?就不怕朝廷治你們僭越犯上之罪?”

這頂帽子扣得可夠大的,嚇得留下來觀望的人好些都哆嗦了起來,一個接一個,渾似中箭的兔子般逃了。剛才還滿滿一堂人,此時已經散了一大半。

大掌櫃微躬的腰身反而挺直了幾分,不卑不亢地道:“陳公公這話小人倒有些不明白了。白螺是貢品不假,可朝廷也沒明文規定不準拍賣呀?!”

陳公公怒道:“呵,你這是明著跟朝廷作對是吧?若再不停止拍賣,把東西送到楚王府上,聽候王爺千歲發落。別說你的狗頭,這裡上上下下哪個能活得了命?”

此言一出,又走了十多個人,除了關天養四人,竟只剩得十五六個了。

大掌櫃並沒被陳公公這席話嚇倒,腰板竟然挺得筆直,冷笑道:“陳公公,奉勸你一句,這裡不是楚王府,也不是你個內侍撒野的地方!”

陳公公勃然大怒,叫道:“大膽?!來人,把這個賤民給我拿下!”侍衛暴喏一聲就衝上來拿人。

“誰敢?!”大掌櫃一聲斷喝,震得是屋瓦皆顫,人人耳膜嗡嗡作響。

蘇少白這才開口道:“看不出來,他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陳公公也被嚇了一跳,氣得渾身亂顫,舞起蘭花指道:“你,你,反了,造反了。還愣著幹什麼?把他給我拿下。再派人去知會九夏府,就說這裡的人造反了,一併下入大獄治罪!”

大掌櫃冷眼一橫,道:“不想死的最好規矩一點!”他的眼神就有一種奇特的魔力,侍衛們見了,無不打了個寒噤,哪裡還敢動手?“陳公公,我再奉勸你一句:朝廷律法明文規定,藩王與內侍不得滋擾地方,違者嚴懲。若楚王殿下不想步豫王、蜀王、越王、穎川郡王等藩王的後塵,陳公公最好還是隻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回你的王府去吧!”

陳公公被氣得臉膛通紅,理智全失,嘶啞著嗓子吼叫著拿人。大掌櫃見他狀似瘋子,慢慢地從懷裡摸出一面符牌,道:“陳公公,這個你可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