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又有些害怕。

怕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嵩山距離九夏城有一萬餘里,便是全速驅動飛舟,那也得一天半的功夫才能趕回去。對於急切地想知道家裡情況的關天養來說,別說是一天半了,就是一個半時辰,那也是難捱之極。但一想到若是靠著雙腳,怕是要走三五個月才能回去,又釋然多了。

嵩山往西是洛陽。為了避開與魔氣遭遇,關天養特地先往北行了五百里,然後才由此往西。

兩天後的上午,九夏城已經在腳下了。不過此時的關天養率先關注的不是它,而是城西的靈泉山。

單從表面來看,靈泉山已經恢復了原樣,秋山舞紅葉,蕭瑟中透著勃勃的生機。這才一年多的功夫,真的就完全恢復了嗎?

關天養有些不敢相信。

他寧願相信生長起來的不過是蘢蔥的草木,將破敗的遮蓋住了,陰戾之氣依舊潛藏在陰暗的角落裡,隨時都會溢位危害生靈。

然後他又暗問:“了定和尚怎樣了?他還呆在地藏廟麼?”

好奇與牽絆使他決定先不回城,而是去地藏廟看看。

飛舟的降落點沒有選在靈泉山中,而是北山的一處山谷。下船之後,他就命傀儡人兒立即將飛舟升上天去,沒他的命令,不要隨意在九夏城四周遊弋,以免驚動了普通百姓。

出了北山,他就沿著新修整起來的馳道直奔靈泉山。

記得那場大水之後,九夏城西淪為一片白地,人煙絕跡,草木盡毀。這才時隔一年半,零零星星的村落又建了起來,行人往來,雞犬相聞。

水稻已經收割,有的田裡種上了油菜,有的種上了時蔬,青油油的,在這時節極是岔眼。還有的田地空置著,卻都蓄滿了水,鴨與鵝們在裡面撲騰得正歡。

看著這一幕,關天養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像欣賞著人世間最美麗的風景畫卷般,細細地品嚼著這裡面的滋味。

人的生命力真的很頑強,兩年前的那場災難多可怕呀,數十萬人喪命,九夏城幾乎盡毀,城郊更是淪為白地,有如人間地獄。一年半前他離開的時候,九夏城才開始重建,城郊別說是村落了,就是活人見不到一個,現在似乎已經恢復到了災前的水平了。

當真是不容易呀。

也不知道田地了屋宇的主人們耗費了多少心血才有眼前的成就。

正走著,聽得鼓樂聲隱隱傳來。不多時便見一迎親的隊伍敲敲打打,有說有唱的走了過來。新郎官大約只有十七八歲,稚嫩得唇上的鬍鬚都還沒有長青,滿臉興奮而又羞澀的微笑,不時地扭頭朝著大紅花轎張望,總會引來一片鬨笑之聲,說上一番無傷大雅的葷言素語。

關天養站在道旁,愣愣地看著,心頭在想自己何時才能有這一天呢?

這樣走走看看,午時都過了,才到靈泉山腳下。

上山的道路業已經過了修茸,單從深深的輕轍印和道旁的碎石渣來看,大約不是因為居住的需要,而是採集山中的石材來作建築之用的。果然沒走出多遠,就見拉著大石條的車隊逶迤行來,車伕們都有說有笑的,氣氛很是熱烈。

分出岔道後,關天養沿著舊路繼續上山。

舊路已盡掩於荒蕪的雜草叢中,隱約可見。走到這裡來,便依稀可見那場災難怕留下的創痕並沒有完全癒合。

越往山上走,雜草越深,路已經完全沒有了。好在關天養知道地藏廟的方位,不至於迷失了。一番劈荊斬棘,終於到了地藏廟的後門前。門是緊鎖著的,銅鑄的鎖已經生了綠,鐵質的門環也是鏽蝕斑斑,柏木的門板又潮又溼,佈滿了發黴的蟲洞,顯是已經腐朽不堪。

門面尚且如此,想必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吧?

關天養心下一黯,暗歎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