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靜前胸衣襟已被鮮血浸透,臉色蒼白,嘴角兀自掛著殷殷血漬,強作一笑,張嘴就要答話,不想卻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廣慧搶上前來搶他扶住,以掌抵住後心命門要穴,渡過一絲真元,強行將翻湧的氣血壓了下來,道:“施主氣息混亂,且忌不要亂動,趕緊引氣歸元為上!”軒轅靜這才閉上了眼睛,將神識沉入金丹之內,慢慢地引導混亂的真元循著經脈歸於丹田。

關天養怕的不是軒轅靜受傷,而是感染了魔氣,那可就萬劫不復了。好在軒轅靜修為雖然不深,心志卻夠堅定,暫時還未受到任何影響。

數丈之外,一眾魔物虎視眈眈地盯著關天養,不時發出擾人心志的嘶吼聲來。關天養聽得不耐煩,怒哼一聲,“怎麼,怕了你家小關爺麼?那就快滾!呆會兒可就沒機會了!”

魔物們停止了嘶吼,你看我,我看你,當真是撒腿就逃,眨眼功夫就不見了身影。這時破空之聲相繼襲來,關天養也知道大慈悲寺的一眾大佬們趕到了,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軒轅靜的內外傷勢頗重,縱有【大還丹】輔助,怕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更教人感到惱火和驚懼的是廣慧竟然感染了魔氣,目下雖然還沒有魔化的跡象,但誰也不能保證他還能堅持多久。

難道大慈悲寺在短短的幾天內要損失掉兩名方丈麼?

這個念頭縈繞在關天養的腦子裡,怎麼也驅不散。眾僧神情凝重,枯坐當場,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白龍的臉色寒如玄冰,眼神也是空前的凌厲。

關天養本指望他們能拿出一個有效的應對方案來,不想一個個的全都不開口,便輕咳了一聲,“那個……白龍大師,眾位大和尚,莫不成就任由那鬼東西這般肆虐下去麼?”說完,靜候了片刻,見眾僧竟似置若罔聞,頓時就有了氣,冷笑道:“怎麼,都嚇傻了麼?若是真的害怕了,說出來也不丟人。大慈悲寺幾千和尚,今天死兩個,明天死三個,要不得多久功夫便一個也不剩下了。依我看來,大家還是各捲鋪蓋,走人要緊!”站起身來,猛地拂袖,就要離去。

白龍嘆了一聲,叫住道:“施主也不必動氣,且聽貧僧說幾句。我等倒也不是怕,而是實在沒有好的應對法子。九星元陽鎖壞了,封印無法正常運轉,洩露的魔氣一天盛過一天,也不定哪天整個封印就被徹底崩潰,它也就破印而出了。說來我等雖都是修行者,在它的面前卻與螻蟻無異,只得任其肆虐殺戮。若有臨時鎮壓的法子,何至於眼睜睜地看著弟子們一個個地死去呢?”

廣印合什道:“大師伯所言道出了我等心聲。若真有法子,我羅漢堂下三百六十弟子甘為前驅,萬死不辭!”

關天養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想怒,又覺得自己發作得沒有道理,怔怔地站了半晌,又坐了回去,“如此說來,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和靜公子身上了?”

白龍點頭道:“正是這樣。這幾日貧僧一直以分析施主那天在方丈室所說的兩大疑點,卻是越想越怕。”

“怕?”關天養側目望著白龍,“怕什麼?”

“怕有人故意要放出它來,為禍蒼生!”

關天養驚得一顫,“這,會嗎?”其實他也隱約猜到有這種可能,只是想不透這樣做對誰會有好處——世間的任何陰謀伎倆都是帶有目的性的,除非是徹頭徹尾的瘋子,要不然絕不幹既損人又不利己的事。鬼魔一旦放出,天下生靈誰能倖免?據此來看,只有鬼魔的同類才會費盡心機將它放出來了。可若是蓄謀破壞封印的真是鬼魔,那也不必如此費事,要由外而內地破除封印實在不是難事,哪裡用得著這般虛耗時日?

白龍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於牽強,合什閉目,宣了一聲佛號,“有些事情未免太過巧合了。若說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又該怎麼解釋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