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撓著腦門,左思右想不得要領,頓時火起,輕捏拳頭,用指節重重地敲擊著桌面,道:“大師,不是晚輩無禮冒犯,都這時候,你想這些有什麼意義?與其絞盡腦汁地想是誰幹的,還不如去想一個能臨時穩住局面的法子!”

好在在場的都是有道高僧,並沒有因為關天養當面詰難白龍而生氣,白龍自然也更不會放在心上,反而還點起了頭來,顯然是覺得關天養的話說得很在理,“照這般看來,是該將焰慧地以下修為的弟子暫行遣往嵩山下院安置,待此間了事之後,再行將他們召回了!”

廣平濃大的眉毛微微地剔動著,顯示出心理活動的頗有些激烈,“大師伯,這,若是這般,豈不昭示修行界,本寺出了極大的事故麼?若是魔道藉機再來攻山,或是在半道截殺眾弟子,那可當就是一場滅寺的災難呀!”他到底是執掌知客院的,常年與各門各派的人打交道,老於世故,經驗也豐富,一句話就點在了要害之上。

這下子連白龍也禁不住噝地吸了口冷氣。

廣平一眼就看出白龍也是心憂如焚,才會提出這樣一個有欠考慮的主意來,又道:“依弟子之見,莫若將焰慧地修為以下的弟子暫行安置於山下別院。留在山上的弟子每晚都齊聚一處,萬不可四散分離,以免被有機可乘。要不得多日,關施主與軒轅施主修復了九星元陽鎖,萬事皆不足為慮了!”

多名廣字輩僧眾皆附和說廣平此議甚好。

眼下廣慧感染魔氣,無法理事,寺中眾僧以白龍身份最尊,大小事務便奉他一體裁決。但白龍深有自知之明,於寺務管理上實在無長才可展,若不然方丈之位也不會落到白象頭上了。見眾人皆附議廣平之議,便點頭道:“既是如此,那便按廣平說的辦。馬上就辦,不可耽擱了!”又說,“今夜先議到此處吧,關施主,請隨我來一趟!”

關天養深知白龍還有極重要的話與自己說,便匆匆對準備散去的眾僧一揖,就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靜室中坐下,白龍便問:“關施主,敢問還需多少時日才能完全修復九星元陽鎖?”

關天養不假思索地答道:“若是靜公子無恙,最多半個月。眼下看來卻至少需要一個月了!”

“一個月?”白龍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黑得有些發青。

關天養頓時預知到了不妙,驚問:“怎麼,堅持不了一個月麼?”

白龍眼神幽幽,好似鬼火般閃爍,隱隱激射出凜凜的殺氣,震懾得關天養當場呆住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心下暗暗叫道:“這和尚看著慈善和氣,見著陌生人還顯得有些靦腆,我還只當他是一個不通世故,只曉得修煉的人呢。卻不想竟也是個狠角呀……”

白龍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神情越發的猙獰,站起身來,焦躁地在靜室裡快速地踱起了步,“不要說一個月,便是二十天,甚至是半個月都堅持不了……”說到這裡,才看到關天養張大了嘴,錯愕地望著他,這才曉得自己在憂懼之下太過無狀了,也顧不上收斂,猛地停下腳步,直咄咄地盯著關天養,“難道就不能更快一點?十天,十天行不行?”

關天養心下突地湧起一股子沒由來的懼意:彷彿自己一旦說出不能在十天內完成任務,就會喪命在白龍的掌下。略一鎮定之後,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白龍殺誰的可能性都有,唯獨不能對自己下手的,那樣一來,又有誰能夠在短時間內修復九星元陽鎖呢?沒有了,天下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到。一旦鬼魔突破封印而出,不單大慈悲寺毀於一旦,九州萬方也將淪為人間地獄。白龍突然的失態只能說明他憂懼到了極點,這才將平時不可能看得到的一面爆發了出來。

不過,關天養隨即又擔心了起來:白龍會不會也感染了魔氣呢?

但想到那天晚上白龍一掌將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