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凡在靜止的時間與空間中回過頭,表情逐漸崩裂。望著已然高舉起手掌的青年,他鄭重開口。

“會死的。()”

人類的肉身怎麼能承載神祇之力??()”

只消頃刻,承載鬼神磅礴力量的軀殼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存在的痕跡都被整個遊戲抹去。

不知是想到什麼,晏城凡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英俊的五官緊繃到扭曲,猙獰醜陋,就連先前中埋伏自斷半身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失態過。

“祂雖然被困,但力量趨於完整。”

“就算贏不下游戲,祂也能在現世與主系統的爭奪中保你無憂一生。”

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哪怕鬼神是被世界拋棄的存在,如今已經完整,許知言如果想,完全可以和對方一起脫離現世與遊戲,沒必要再這麼死磕。

“以自身為容器的風險太高。”

晏城凡的眼神逐漸陰沉下來。

原先令他引以為傲的時間靜止,成了限制他施展技能的枷鎖。此刻的晏城凡只期望眼前的人類能貪生怕死一點。

“同歸於盡不是一個好選擇。”

“起碼我認為的聰明商人不會這麼做。”

褪色的無盡之路,只剩下不停迴盪的低沉話語。

許知言聽著,卻不住笑了起來。

“風險越大,收益越多。”

不大的聲音格外清晰,他要的從不是像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苟且偷生。

“你應該往好處想,你值得我冒險,畢竟誰能拒絕到手的東西?”血跡與時間一同被靜止在了許知言臉上,殷紅的血液被白皙肌膚襯托著,格外觸目驚心,唯獨在開口時,縱然一隻眼睛已經幾乎喪失視力,僅剩的那隻眼裡卻顯現出深淵般的貪婪。

“我要的不僅是勝利。”

他的聲音堅定無比,彷彿沒有人能夠影響他的選擇。

“我還要這些年來主系統積累下的財富。”

“只要我贏了,你與它都會成為我的踏板。”

掌握遊戲系統他就有了足夠籌碼,可以直接與世界意識對話,獲得更多利益,並且以主系統為基礎,將生意擴大至虛空中相連的其他世界,建立商業帝國的道路一片坦途……

為此,冒風險是值得的。

“說起來,還得謝謝你。”

伴隨著許知言的話語,緊攥著犄角的手掌不帶一絲猶豫,重重向著心窩處落下。

“如果沒有時間停止,我確實會猶豫。”

冷硬尖銳的犄角尖端輕易穿透衣服,緩緩刺入皮肉,大抵是時間靜止的緣故,許知言在劃破傷口的瞬間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唯獨吞噬了他血液後的犄角忽然開始發熱,燙的幾乎讓人無法握住。

遲疑了一瞬,許知言的瞳孔陡然收縮後放大。

呼吸間巨大的疼痛席捲而來,蔓延至全身,整個人彷彿被從內到外撕裂,每一寸骨骼

() 都打碎重塑……

一個晃神,許知言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進入副本前。

那時的安全屋禁區中,鬼神不厭其煩地將禁區的時間一點點延長,直至最長,飄落著金葉的銀杏樹下,他因為過度使用特性技能,整個人差不多被汗水浸透,手腳舒展大字型躺在地上,任由樹葉落到他身上。

“已經沒有切片了。”

那時的他閉上眼睛,輕聲詢問鬼神:“主系統並不公平。雖說它現在被擬態者壓制下去,但難保不會在最後時刻反咬。”

許知言的擔心不無道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主系統作為遊戲的締造者,已經做出了太多違背規則的事情,不足以獲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