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休息夠了,黃老就不太適合了,所以要用儒家。須知,‘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儒家也有用到不合適的時候,這時就得再換個法兒治國了。單看如今要換掉黃老就這麼費勁兒,也可以想像得出以後要換儒家時的景象了。與其到時候再費事,不如一開頭就把這事兒給結了,省得日後囉嗦。”韓嫣繼續攛掇。

“朝廷用了一種學說,這個學說的人就把自己給當成朝廷的準則了,能行麼?他是麼?可惜的是,大家都把他們給當成朝廷了,太奇怪了吧?他們把自己擺到正位上,大家都把他們當正位了?想著打倒?用打倒麼?位子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此時哪一種學說都沒有得到政府明確的規定說是正統,哪怕是佔優的黃老,也只是大家印象裡的約定俗成而已。真正由政府確定一門學問是正統就是源自眼前的這個人。

“是啊,我幹嘛要跟著他們的說法走?”劉徹回過味兒來了。

“不單是你,其實,包括現在正在朝上爭執的諸位,也都把自己跟學說捆一塊兒了,忘了自己是有選擇權的人。誰說吃了餃子就得一輩子吃餃子不能吃麵條了?”其實不止這樣,與一種學說捆在一起,也是一種無奈,都這麼大年紀了,再改換門庭,也困難,再說,這一學說給自己帶來了若大的好處,連著許多同學、師生的關係網路,要改,還真是麻煩事。

“那要怎麼讓大家都認清呢?旁人怕是說不清楚,我又不好出面,”望著韓嫣,劉徹很為難,“你要出頭,怕是要讓兩邊兒都怨上了。這可不是捧一家壓一家的事兒,還有一家做靠山。”

是啊,根本就是撕了人家的面子、搶了人家的飯碗的勾當。

“說不得,試一試吧,”咬咬嘴唇,“也沒說一下兒就全倒出來,事緩則圓,慢慢講,讓大家習慣了就行。儒家和黃老,也不是一提出來就是天下響應的。當然,還得挑個好時機。”

劉徹點頭:“難為你了。”

不難為,是我自己沒事找事做。韓嫣頭疼了,到現在,他也只是希望能夠讓各種學說擺正自己的位置,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目前認準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是不多,可是依現在“殉道者”的執拗,自己恐怕要很費腦筋,還不一定能辦得成事兒。目下,只希望能夠把握住建元初年許多大事的契機了。

一辯

契機來得並不算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說得真好。

皇帝身邊,尤其是劉徹這個皇帝身邊,向來是不缺人的,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他都不缺。所以,劉徹身邊的是非就特別的多。

韓嫣自打重新回來到未央宮之後,劉徹待他更是親近了許多。原本劉徹還是有顧忌的,如今有個藉口就開始露原形了。以他的脾氣,能忍到現在已經不錯了,可惜,韓嫣的要求更高一點。偷了個空,向春陀打了個求援的眼色。春陀點頭,抽空兒勸劉徹去了。也不知道春陀恐嚇了劉徹什麼,總之,劉徹是收斂了,不過,惡果也是種下了。

新進人員,本來就是看韓嫣是不大順眼的,他們進來的時候,有關韓嫣和劉徹之間關係的說法只是有一個小苗頭,後來被一堆事兒給打了下去流言並沒有怎麼傳播,因此只是覺得韓嫣是個關係戶。可最近有點苗頭不對,就算是不想歪的人,難免也覺得韓嫣的待遇太過了:他就是不說話,劉徹也要看一看他的臉;除了大朝會,他永遠坐在劉徹旁邊;散了會,留下來一塊兒吃飯……於是,有人心理不平衡了——就算是救過皇帝的命,受這樣的恩寵也讓人眼紅啊。

經了上林一事,大家不在武力上對韓嫣挑釁了,改文鬥了,卻不知道韓嫣正等著這個機會呢,他當時是跟劉徹保證過要出頭挑一挑儒家的缺點的,拖得太久,他也不好交差,只能抓住機會了。

開頭幾次言語挑釁,韓嫣只當人家是空氣,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