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明顯地瘦了一圈,就連氣色,也褪去了往日般紅潤的光彩。

“你說的沒錯,這種夾竹桃科的植物,一向不被我們這些正統醫療法所接受,雖說它多少還是有著一定的療效,但卻會因為治好一病,又惹來一病,比方說,這顆藥丸雖能恢復男人短暫的雄風,卻會讓腎臟代謝加耗,兩相比較之下,根本就是罔顧人民的生命,昧著良心在賺黑心錢啊!”

夏逢春緊皺著眉,以前在鋪子裡,就曾經來過因吃陶深的春藥,吃到最後臉部浮腫,四肢發紫的案例,他當然也奉勸有這方面偏好的窯客,別為了一時的快樂,損失掉健康,但再怎麼說,閨房之樂這件事,男人可說是趨之若騖,誰還管得了將來的健康問題。

“那麼照他這樣的成本及加工費用,兩人能否做個評估,這樣一罐藥丸的最高成本,以多少最為合理?”杜乘風開始核算,陶深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究竟賺取了多少的暴利。

夏逢春與探蘭互看一眼,並交頭接耳估算了一下,最後由探蘭得出結果:“杜大哥,要真嚴格來評估,這樣一瓶一百粒裝的藥丸,實際上的成本……不到一兩銀子。”

“什麼,不到一兩?”杜乘風氣得拍桌大罵。“可是這傢伙竟然以五十兩的高價在外出售,整整賺取了五十倍的暴利,而且還罔顧人命,真是該當街將他活活打死!”

很少看過杜乘風氣得兩眼發直,就連脖子上,也浮出一條條紫脹的青筋,可見得,陶深這樣的行徑,有多麼令人深惡痛絕。

當他說完話時,忽然眼前一黑,似乎是氣虛神弱,差點站不住腳,探蘭立即趨上前去,探著他的脈象,說道:“杜大哥,這幾天來你太辛苦了,要不要去歇會,反正你也說過,我大姐應該撐不到這兩天就會回來,邵威也一整天在陶深家外守著,你就安心去躺會,別再這樣操心了。”

“是呀,我叫鴛兒去替你熬煮點粥,你多少吃點,這樣才好有體力去對付陶深,否則的話,梅姑娘回來見你這樣,她心裡頭會難過的。”夏逢春才說完,杜乘風不禁感觸良多,竟自顧自的笑了出來。

“哈,難過……要是她能真體恤我,那麼我如此般勞心勞力,也算是有了代價。”以他對元梅的瞭解,回來沒好好怒罵他一頓就夠慈悲了,怎還敢奢望她會為他而難過。

“杜大哥,大姐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其實在她內心裡,永遠他只有你一個人,只不過她……”探蘭突然收了嘴,不敢再往下說。

“只不過她想贏回一口氣,看我失敗受挫一次?”杜乘風不免莞爾一笑,有感而發的道:“最近,烈火與靜海頻頻捎信,說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暗中打擊進園的各處生意,由於對手相當狡猾隱密,所以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未查出究竟為何人所主事,他們希望我在昆明將事情處理完後,就趕緊回杭州來共同調查,要不然的話,真讓這股勢力給打垮的話,我相信,梅兒想看我受挫失敗的日子,也算是指日可待了。”

這話雖是玩笑話,但聽在探蘭耳裡,卻是無比心酸。

“杜大哥,你千萬別這樣想,我大姐並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她嘴裡是這麼說,但要是你真發生了事情,她也一樣會不好受的。”

“若能真如你所說,梅兒能體察我這顆不變的心,那麼進園即使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我也會欣然接受。”

這話說得三人沉默無語,直到邵威的聲音,從外頭嚷嚷著傳進偏廳時,才打破一室的沉寂。

“喂,梅姑娘……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邵威扯破了嗓子拚命大喊,可是元梅卻是鼓脹著一股難洩的忿怒,直搗偏廳而來。

她用力將門推開,見到三人都在偏廳裡,也不管有沒有顧及到杜乘風的顏面,直接衝到他面前,二話不說,便是朝他的臉部狠狠甩上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