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來。

思君為花色挑的是一襲淡粉色煙衫,裙裾有些寬大,鬆鬆垮垮掛在花色身上。被思君用碧色腰帶束著。叫花色想起來春分時朵朵綻開的桃花,粉色花瓣開滿枝頭,中間有點點綠色。

花色雖沒見過這樣的裝扮,但是看著卻覺得這身打扮是會讓人覺得有弱不禁風的感覺。花色身子近來就不好,十五、六歲正是抽條的時候,本來就小巧的臉如今瘦的嚇人。如今被這麼一打扮頗有弄巧成拙的架勢。

“這裙子是好看,只是我穿著不大合適。”花色雖不知道這寧國人是怎麼個穿衣打扮法,但是花色都能看出來這番打扮不妥,沒道理思君不知道。故意彰顯自己孱弱的身子在這個國祭上總是不合適的吧?

思君嘆口氣恨不能點醒這個小娘子才好。也不說話,手上不停的忙著。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子環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姑娘身子還未好,這般自是能讓爺多憐惜姑娘。”

花色瞭然,沒再開口。

四月初六。黃道吉日,諸事可行。

來了許久花色還是第一次出門,寧國卉城比起小鎮大氣的許多,也是,皇城二字只是說出來也會讓人肅然起敬。思君扶著花色入了轎攆,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艱難的移動。

轎攆時不時停下,前方開路的小廝唬著嗓音絲毫不客氣的呵斥。花色忍著不適對思君說:“本就是出來沾個喜氣,沒必要徒增了埋怨。”

思君點頭稱是。小廝得了話恭謹的轉身對著花色這方行了一大禮,再出言顯然收斂了許多。

“子環呢?”花色想著子環的性子活絡,要是留她在家是要悶壞的。

“姑娘放心,子環先走一步一會兒您就能見著了。”思君寬慰道。

花色頷首。不再出聲。出來應是席木的指示,否則思君與子環二人也不敢擅自做主帶花色出來。如今還真是沾了國祭大典的光,好歹出來走了一遭。

每次爹爹與孃親有了爭執,爹爹總是輸的那個,因為爹爹寵著孃親,所以孃親不像鎮上的婦人總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因此爹爹時常就會負手出門,走時還滿嘴唸叨著:“散散心,散散心。”爹爹在幫著處理糾紛時也總是拍著人家的肩膀勸道:“多大點事,實在氣不過就出門走走,看看風景心情自然也就好了。”雖然大多數人會不屑一顧,心思滿滿都是家長裡短,叫瑣事迷了心竅。

如今花色出來看著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風景確實好上許多,總比在家裡無事總是小心翼翼碰觸心裡那道埋藏著的傷口強。

祭臺在皇宮的北方,北為尊,可見寧國對“離虯”的重視。到了通往祭臺的那條路時文官下轎,武官下馬。花色也被思君扶著下了轎。抬眼看到祭壇時花色竟然有落淚的衝動。正前方的白色建築物佇立在那裡,經受歲月的洗禮,歷史風霜的侵蝕。如今依舊立在那個地方,憐憫的注視著這個來自世界的所有悲歡離合。

“姑娘,莫要往前了。”

花色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不知不覺竟邁著步子往前方的建築物走去。好在子環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後攔住花色。思君與轎伕早已不知何時離了這裡。

花色回過神來,看一眼四周,地下盡是鋪的青石板。紋理條條清明,竟是不像已經陳設百年的古老建築。

“為什麼這裡沒有其他人?”花色這才發現空曠的廣場只有自己與子環二人。

子環上前兩步扶住花色道:“姑娘,這地方要是人人都能進來,這也不叫神司府了?”

神司府?花色從未聽過這個。

“這個地方就是天子進來也是需要神司準允的。姑娘是伺候神司的人,自然能進來。那些鬧人的市井小民要是都能進來這裡不就是趕集的市場了?”子環說起這話自豪的表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