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來瞧瞧娘娘的身子。如今看來,一時是不礙的,之前藥繼續吃便是。”他放下我的手,道:“回頭我再配幾味,皇上叫藥林苑製成丸藥,給娘娘服用。”永璘跟他開玩笑:“有勞國手了。”他跟三哥顯然比跟二哥親近許多,玩笑也可以開。我道:“之前雲南進貢的雲子皇上自賜了臣妾後還未用過,要不要臣妾拿來皇上與國手對弈一局?”永璘笑著點頭:“怎麼朕聽著你的話總像是語帶雙關,頗有回味呢?”三哥亦笑道:“若無這點特別,皇上能對娘娘念念不忘麼?”在我的臉紅之中,兩人相對大笑。

放好棋秤,兩人對面而坐,各執黑白布子。我帶宮人在一旁侍應。三哥喝了一口茶,問:“這是什麼水?”我道:“御泉水。今早剛取的,已澄過了。”他微皺眉。永璘道:“怎麼了?”三哥道:“水味有點沉,沏這個雲間水芽未免糟蹋了好茶葉。”永璘笑笑,沒理會。三哥向我道:“去年一場好雪,你沒有收梅花上的雪麼?那個水輕浮,泡這個茶葉最合適。”永璘不禁抬頭,看著三哥。我道:“收了。不過因是新的,我怕香味未夠醇,還在梅樹下埋著呢。想過兩年再用。”三哥似已料到,點點頭;“取出來,以紅泥小火爐慢慢烹之。”我便叫人去取。

永璘笑道:“你們喝茶比朕還講究。”卻是讚賞之意。“我師傅是半個仙人。”三哥道:“舉凡烹茶、釀酒、烹製小鮮皆有獨到之處。小妹敏而好學,纏著我教了些,家裡也唯有我二人有這些個講究。在娘面前卻是不敢提的。”永璘道:“你娘怕是覺得會移了你們的性情呢。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器具賞玩上若過於用心,不免散失心志。”三哥點點頭:“皇上說的正是我孃的想法。”永璘瞅了我一眼,道:“難怪稚奴提也未提。”我笑道:“已經給娘罰過一次,難道我還想要第二次不成?”永璘笑:“提起此事倒不能不令朕耿耿於心。”三哥道:“其實心志之道在乎於心。心若正,講究亦無妨,心不正,儉省亦穢亂,倒不必拘於外形。”“甚合朕意。”永璘道。我也知他“甚合朕意”,要不怎麼走哪兒都帶著三哥呢?

一時爐火拿來,三哥道:“本來要你自己烹的,你身子不便,看著他們煮好了。小心別過了火。”我道:“是。”叫人拿到一邊煮茶。永璘邊落子邊道:“為何露水不宜?”三哥道:“也不是都不相宜的,要看年份、時辰、陰晴、花木、地域及茶葉品種。四時皆有花,四時皆可收水泡茶,春梨夏菏秋菊冬梅還只是尋常的,有一年師父帶我們集天山雪蓮之水,那才叫不易呢。泡出來的茶不僅香味濃郁且有治病之效。”“你師父倒是個雅人。”永璘道:“幾時讓朕也見見。”三哥道:“師父一向行蹤不定,我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會出現。看有無此機緣吧。”永璘道:“你妹妹信佛,你通道,你們一家倒也有意思。”“不錯。”三哥道:“我大哥信儒家學說,二哥行兵家之道。四妹是個什麼都不信的。五個人五種性情,卻是和熙安樂,手足情深。”永璘道:“大家之中著實不易呢。這是你娘教導有方。每想起她,朕就是又感又佩,又氣又恨。朕這個岳母,著實令朕頭痛得很。”三哥笑道:“娘對皇上可是私下裡讚不絕口呢。皇上若不是皇上,只是王公子,只怕娘要用這個半子把我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