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在道左,扭頭信目向騎士打量,心說:“唔!好俊的年青人,可能是一雙孿生兄弟。”

兩騎士劍眉入鬢,鼻直口方,身材修偉,臉上泛著健康的紅亮光彩,年約十八九,很年輕,眼神銳利,相貌相同。戴英雄巾,天藍色薄綢勁裝,快靴,系劍,人才一表,活力充沛,薄綢勁裝內的健壯肌肉如墳如丘,似要破衣而出。

兩匹栗色馬十分雄駿,鞍具裝飾鮮明華麗,一看便知是有財有勢的豪門子弟。健馬緩緩下躥,左面的青年騎士突然向林華含笑點頭道:“老兄,請教,前面是什麼地方?”

“叫做牛心寨,是一處很方便的歇腳站,很方便,有賣酒食的。至應山約有四十里左右。”他也和氣地答。

“謝謝你,承教了。”騎士笑謝,驅馬馳出,官道上留了滾滾煙塵。

片刻又來了兩匹健馬,騎士是中年人,也是來自北面。

將近牛心寨,鸞鈴聲入耳,一輛雙頭輕車自北駛近,那是專走河南湖廣的開封府榮記車行的私用馬車。這種車的特色是車廂寬,輪輻小而輪圈大,可走小路,輕快無比,加上長轅可用四匹拖馬。平時,這種車只供店主和幾位管事大爺使用,有時也用來送官紳們的女眷,但極少走長途出現在湖廣,極不尋常。

車座上的車把式長像威猛,身材結實,長鞭一揮,“叭”一聲暴響,鞭花恰在馬頭上空暴發,健馬八蹄翻飛,在鈴聲中飛駛而過,車後帶起的塵埃滾滾揚揚。

他嗅到一絲幽香,心說:“車中有女眷,好香,可能裡面是開封的美人兒蔡紅姑,沙千里的新婚妻子。”

官道透過寨西面,有一條路岔入寨門,門樓上高掛起一塊大橫匾,上面刻了三個硃紅大字:“牛心寨。”

南來北往的旅客甚多,挑夫與推貨的手車絡繹於途,大型的驢車與趕馱騾的商隊,成群結隊各奔南北,走在這條路上,保證不會寂寞。

午正過後,正是最炎熱的時光,行人旅客皆須打尖,以免中暑。他折入寨門,寨內的廣場古木成蔭,車和牲口倒是不少。應山附近十餘座寨鎮中,牛心寨與附近何家山的鴉孤寨,算是最大寨堡了,與北面的官川店形成一處繁榮的三角地帶,附近大批畜產與織造品皆以此地為集散場,此地也是武昌一帶畜產的供應中心,經常有大批的牛羊向南運輸,回程則運來大批日用品。

但一般說來,丘陵地區的物質供應相當貧乏,百姓小民的生活程度依然甚低,牛心寨雖是大鎮集,人民的生活標準,依然停留在貧困二字上,大戶人家並不多,所以進得寨來,所看到的全是土瓦屋與茅舍,全鎮沒有幾座像樣的樓房,髒與亂在所難免。

廣場原是市場,每三六九是趕集的日子,一早開市,午後散集後仍是廣場,僅剩下孤零零的四棟茅草搭就的長棚,那是固定攤販的販賣場,平時也是行旅歇腳停放貨物的地方。

左面一排槐樹後,是一排參差不齊的店鋪,有販酒的小食店,有兩間兼營客棧的車店、客人可以租到短期的坐騎,健驢、手推車等等,趕錯了宿頭的人,也可在店中投宿,店錢相當便宜。

食店前的控馬椿上,拴了六七匹坐騎,那兩位年輕騎士的栗色馬也在其中。

輕車也停在店右側的停車場上,兩名店夥正幫著把式卸下匹馬上槽。

他先到井架旁,放下包裹,鬆開絞盤放下水桶,井深十餘丈,水色略渾,太深了必須用轆轤將水桶絞起。

提過一桶水,倒入一個大木盆,不等他將吊桶放回原處,大木盆突被一雙毛茸茸的大手端走了。

“你幹什麼?”他一把抓住木盒,不悅地問。

想不勞而獲端走木盆的人,竟然是輕車的把式。這傢伙咧著血盆大嘴,露出一口黃板牙,怪眼湧著洋洋得意的神色,格格怪笑道:“幹什麼?拿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