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你不怕死,先撒下你的耳朵再說……”

尚未用勁,吳琨已殺豬般狂叫一聲,如喪考批地叫:“饒命!饒……饒命,我……我道……道歉……”

林華手一鬆,吳琨脫力栽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嘎聲呻吟,像條老病狗,威風盡失,兇焰全消。

“說,下次還敢不敢?”林華叱喝。

“下……下次不……不敢了……”

“別賴在地上,起來,帶我到西院安頓。”

“這……”

“你起來不起來?”

“我……我頭暈腦脹……不!我……我起來,我起來

吳琨完全屈服了,兩位使女站在遠處暗笑。

吳芬上前扶起乃弟,強忍笑意向林華說:“宗三,你未免也太放肆了些……”

“什麼?你說我……”林華變臉問。

“聽我說,你先別生氣……”

“我生氣?見鬼!我覺得好笑。你瞧,我可把他治好了,大概他一輩子也沒學到向人道歉討饒,這次卻學會了。”

“宗三,別說了,舍弟當然有不是,但你也過份了些。我領你到西院,走吧!”

他被安頓在一間雅潔的廂房中,有一名老僕與兩名中年僕婦伺候。僕婦送來了他的行囊,吳芬帶了兩名侍女,親自送來了一把劍,一根五十斤的金錢虎尾棍,長有八尺,粗如鴨卵,正好趁手。

小姑娘換穿了一襲花衫裙,薄施鉛華巧梳妝,明豔照人,顯然曾經過細心打扮。這才像一位財主富豪的千金,搖身一變,從穿勁裝的野丫頭,變成含苞待放的閨閣溫柔少女。

她奉上劍,燦然一笑道:“宗爺,請看看這把劍趁手不趁手。不知宗爺對住處滿意嗎?下人們如有不周之處,務請不客氣地加以指正。”

這是房外的小小客廳,豪門財主的客室,豈會令客人不滿意?林華將劍信手放在几上,向她頷首一笑,注視著她說:“喝!吳姑娘,剛才那位野丫頭不是你吧?怎麼搖身一變,便成了清麗脫俗的千金小姐啦!唉!真難以相信哩!令弟目下怎樣了?”

世間不喜歡男人稱讚女人並不多,吳芬赧然羞笑,笑得十分得意自負,低下粉首迴避他的目光,臉紅紅地說:“宗爺見笑了。舍弟回住處去了,躲在房中不敢見人……”

“他沒在令尊面前告狀?”

“很怪,他徑自回住處去了。不瞞你說,舍弟因家父溺愛過深,自小便乖戾暴躁,一年到頭幾乎無日不闖禍,府城的人,見了他便頭痛,有時簡直不通人情。宗爺今天給他的教訓,可說是他十餘年來,破天荒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和挫折。如果因此而改變性情,家父與賤妾感激不盡呢!”

“姑娘,假如他性情改變得更乖戾更暴躁,小可罪莫大焉。在下有一件事請教,希望姑娘坦誠相告。”

“宗爺有何賜教,尚請明示。”

“西面槐林內,在下遇上一位駝背老者,他是府上的什麼人!”

“哦!你是說駝二。”

“他是……”

“這人生性孤僻,沉默寡言又聾又瞎,我也不知他的底細。”

“他到府上多久了?”

“他來時,我還未出世呢!聽家父說,卅年前,家父還是十餘歲的小後生,家祖那時剛建金城寨不久,在返城途中碰上這位駝背老人,推著一輛手車來自北面,車上半躺著駝背老人的妻子那時,他自稱駝二,只有四十多歲年紀。他的妻子病骨支離,氣息奄奄,而他自己也大病未愈,眼看要倒斃道旁。家祖心中不忍,將他夫婦放在車中,親自將車推回莊中,請醫診治費盡心力,總算將他夫婦從鬼門關裡拖回陽世。可是,他的妻子的病太沉重,拖了三個月,終於撒手人寰。此後,他自願在本寨替家祖照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