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充什麼。

也許是父親的手,但他並不能這樣貿貿然地去見父親,他還沒想好如何解釋這一切,也沒想好今後應該用什麼樣的新偽裝出的表情去面對那些人的面孔。

也許是曾經定情的信物,也許是齊家家主的權力,也許是……無論是什麼,都不是他給得起的。莫說這些,便是自己真心喜歡的一個本子一把手槍一幅畫,他都沒有,因為他從未開口要過,所以給不起。

那他還有什麼可以給得起的東西麼?也許只有那些不需要開口索要就能得到的吧。

齊厲下樓去了花園,正是雨後,花都正綻得好看,什麼顏色都有。他想起那床的顏色,是深深的紅,襯著母親的慘白正可算得上悽豔。

他折了一枝薔薇,卻沒想到那花枝上有刺,鮮血瞬間便湧出,小小的一滴。

他站了一陣,上樓將花朵塞進那寂寞的手中。他看著那隻秀美的手握著纖細的花朵,就像一個白瓷般的容器,莫名許久,終於哭了。那個時候他便決定,總有一天,他不需要再為無法擁有自己喜歡的東西而感受這樣的痛楚。

雖然後來他知道,那樣的痛楚,來源並非是他那時所以為的,無法得到喜歡的東西。

而是,源自失去。

現在他幾乎沒有得不到卻又想要的東西了,所以他決定將自己的慾望擴張到更遠的地方,只有得到什麼才能彌補那種致命的,空洞的感覺。

在那之前,他不會累的。

可是站在他身畔的陸以華不懂,他只是察覺齊爺在深思什麼,視線遙遠地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那神色卻不像在思考什麼重要的決策。

“齊爺……”他對那樣的神色有種莫名的感覺,不想它在齊爺的臉上出現,幾乎是下意識地出聲來打斷那深思。

“嗯?”齊厲回了神。

“嗯……每日報信的人那麼多,齊爺怎麼知道其中是不是有故意送假情報來的呢?”支吾一陣,突然想起之前的疑惑,乾脆臨時拋了出來。

“能看出來的啊。”齊爺有意開他玩笑。

“嗯?怎麼看出來的?”

“笨人都看不出來。”

“……”

其實是單純一點的人看不出來吧。陸以華雖然算得上有心思有腦子,卻沒什麼算計人的心機。

而自己……還有人偽裝得比自己更長久更徹底麼?

不自覺地便冷笑,然而還未持續多久,就被身邊的人再次打擾了。

“齊爺,華夫人的請帖您怎麼打算的?”一臉公式化地繼續發問,陸以華暗暗咬牙,定要把齊爺的心思從不知哪處的深淵裡拉扯出來。

“華夫人啊……”

冷寂的月夜,交談聲斷斷續續著。

第十三章

華夫人開辦的宴會一月一次,即便是齊爺這樣窩在本家很少出面的神秘人物,每年也要給面子地出現幾次。

畢竟這是華夫人的邀約,每月一遞,一直不去是說不過去的。

更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齊爺正需要打探一些見不得陽光的陰暗地裡的訊息,又需要為後續行動造勢,華夫人的宴會可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媒介。

為何?這要先從開辦宴會的女主人說起。華夫人原名什麼早已無人知曉,但她姓華倒是真的,由此可見這個“華”字不是從了夫姓。相反,她的丈夫入了贅,導致大家都不知道如何稱呼才好,所幸那位先生也幾乎從不現身,倒讓大家少了許多尷尬。

這是華家的傳統了,每代掌權的都是女子,每代都被稱為華夫人,從無例外。而現在的這位華夫人呢,其貌不揚,平平板板,絕對算不得有姿色有身段的女子,放在大街上,只怕立刻就淹在人海里再尋不到了。

可她偏偏與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