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訊息。雖僅限翠霞派長老耆宿知曉,然而全山的防衛,卻驟然比平日嚴密許多。底下尚不知情的那些弟子,不免又疑神疑鬼,相互打聽。

這日,黑雲壓月,星辰晦暗,距離“龍起翠霞”之事,已過去足足半月。但翠霞山的氣氛,卻一日比一日緊張,各支都增加了巡山守夜的弟子,讓人感到一股山雨欲來的味道。

在碧瀾山莊的一棟朱樓,與這兩年來的每個晚上一樣,依舊是燈火皆無。

早先在小樓主人閨房視窗前喈喈不休的那隻彩羽鸚鵡,也不見了蹤影,除了樓外偶爾響起的打更聲,一片靜謐。

一道淡淡身影,掠過院落中孤寂盛開的千盞繁花、百株古松,如同清風般飄入朱樓,竟驚不起一點塵埃,更遑論四周守夜的翠霞弟子。

那道身影似乎也不欲驚動旁人,無聲無息進到小樓原先主人的閨房中。

雖說裡面是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可那人的炯炯目光一瞥之下,已將屋內情景盡入眼簾。

果然不出乎意料,屋中沒有其它人,而所有的傢俱擺設,卻一如主人在時纖塵不染。

那人靜靜在視窗佇立良久,一對星目凝望著對面牆上懸掛的畫像,俊朗英挺的臉上,浮現起一絲無法形容的無限悵恨。

在那幅畫卷上,一名容顏嬌豔、巧笑倩兮的紅衣少女婷婷玉立,明澈的秋波脈脈,彷彿也在注視著屋中人。

雕欄玉砌依舊,只是朱漆已經黯淡。空蕩蕩的小樓寂靜無語,默默陪伴這褚衣青年獨立窗頭。

許是觸景生情,或是壓抑太久,一幕幕縈繞夢中千百回的舊時景象再上心頭。往日少年意氣,鮮衣怒馬、快意恩仇,如今九死一生、心境難言;以往執子之手,但求偕老,而今孑然一身、落寞滿樓。

不過是兩年光陰,竟一變如斯。

當日潛龍淵上一場激戰,平亂仙劍龍吟山動,震懾四海,而自己也力竭心死,墜入深淵,只當是大夢一回,卻猶如昨日。

終於,褚衣青年發出一記幾乎輕不可聞的嘆息,竟是要將這多年的怨恨不甘、思念掛牽盡皆傾瀉。

忽然,在他背後所負的皮囊裡,傳出低低譏笑道:“你像個傻瓜站在這裡半晌不動,卻嘆的什麼氣?若是想報回前仇,只管拔劍橫衝,現今的碧瀾山莊,又有誰人能攔得了你?”

這聲音嘶啞蒼老,低沉沉壓縮成束,傳入褚衣青年的耳中。

褚衣青年靜默片刻,同樣以傳音入秘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不勞你老兄操心。”

那聲音不滿地哼了聲道:“算老夫多事,倘若不是看在你我兩年交情,和助老夫脫困的分上,嘿嘿,我還懶得管你。”

褚衣青年冷冷道:“記著,翠霞派縱與你有深仇大恨,也已事過境遷,今天晚上,你不得藉機出手胡亂傷人,否則休怪我翻臉。”

那聲音冷笑道:“你要脅老夫麼?若老夫真個動手,讓翠霞山赤野千里,你也未必攔得住!”

褚衣青年不為所動,淡淡道:“老鬼頭,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一個曾老頭,你就未必是其對手,不信我的話,你儘管試試。”

那聲音嘿嘿道:“我們那日衝破伏魔大陣,脫困而出時,就不見曾山的蹤影,說不定他大劫已至,早就完蛋了。”

褚衣青年的眼中精光一閃,竟似照亮這漆黑的屋子,徐徐道:“連你都沒死,他怎麼可能有事?你再亂嚼舌頭,小爺便扔你回潛龍淵,九十年後再來找你。”

那聲音怒道:“老夫這麼一猜也不成麼?哼,你別以為救了老夫出來,老夫就須對你俯首帖耳。待我有朝一日,恢復肉身,總教你曉得老夫真正的厲害!”

褚衣青年微微笑道:“好啊,我也沒求著你老兄跟在我屁股後頭轉悠,你要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