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儘管請便。”

那聲音怒火沖沖的破口大罵,一氣呵成,半炷香也沒間斷。

褚衣青年也不理他,走到窗側的梳妝檯前。臺上被收拾得一塵不染,應是經常有人打掃整理,那些女孩家的雜物歸放得整齊有秩,好似隨時守候主人的歸來。

褚衣青年輕輕吐了口氣,低聲吟道:“半生金戈半生花,亦無風雨亦無晴!”語氣滄桑壓抑,蘊含說不出的怨怒與緬懷。

那聲音許是罵累了,又或因對方始終沒有回應未免無聊,忍不住轉開話題,問道:“這是誰的鳥詩,好像有點味道。”

褚衣青年道:“這是我以前在一幅畫上看到的,也是小時候常聽人念起的詩句。你這粗人卻又能懂什麼其中韻味?”

那聲音勃然大怒,臭罵道:“混小子,你爺爺我認字讀書的時候,你娘還在你孃的孃的孃的孃胎裡待著,老夫喝過的精血都比你飲過的水多,憑什麼說老夫不懂?”

褚衣青年也不生氣,嘿然道:“年紀大些就必然能明白麼?你可知什麼是兩情相悅之歡,什麼是相思斷腸之苦?和你這與和尚差不多的老鬼頭談論這些,就如同對牛彈琴。”

那聲音被褚衣青年的話嗆得不輕,半晌才咕噥道:“你曉得什麼,老夫年輕時也風流倜儻過,不過是為煉神功斬斷情慾罷了。”

忽然褚衣青年神色微動,輕輕道:“有人來了。”

那聲音不耐道:“當老夫的靈覺比不上你麼?不過是個女人,又怕什麼?惹火了老子,就乾脆把她做了,吸乾她的精血,也算是大出口鳥氣!”

褚衣青年冷然道:“她是姬欖的夫人和婉,父親便是燃燈居士,你不能動她。”

那聲音一怔,問道:“怎麼,你當老夫會怕姬欖和燃燈那火秧子?”

褚衣青年道:“你怕不怕他們我不管,總之今晚你不得胡亂出手。”

這個時候,樓下才亮起了燈籠,接著腳步輕響,有人沿著樓梯上來。

那聲音問道:“你想在這裡等她?”

褚衣青年道:“有一些話,我想問問她。”說罷,閃身到床邊的簾帳後。

他剛一隱身,閨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屋外燈籠的光暈照了進來,亮起一蓬朦朧的光華。

一名婦人提著燈籠,又攜著一隻竹籃走了進來。她並未察覺屋中居然早有人在,如往常一樣,先點起桌上的燭臺,而後在椅子上靜靜坐下。

那婦人望之如四十許人,容貌姣好端莊,面含幽色,環顧著屋中景物。

須臾之後,她輕聲自語道:“雪兒,孃親今晚又來看你了。雖然你人已不在,可屋子裡的東西,孃親未曾動過一樣,總想著有一天,你能回來看看。”

她一面說著,一面將竹籃裡的水果擺放到桌上道:“這些都是你往常喜歡吃的水果,孃親今日下午又採摘了些來,便放在這裡,你隨時回來都能吃到。”

褚衣青年藏在簾帳後,聽著婦人輕語,思量道:“自古父母疼愛兒女之心總是一樣,雪兒終究還是有孃親在掛念她。可我如今,雖然得脫絕地,舉目天陸無一親人,又有誰在掛念於我,只怕大家早把我給忘記了!”

那婦人又道:“這兩日翠霞山的戒備更加嚴密,連後山都增派了不少人手。你爹爹與爺爺連日奔忙,也消瘦不少,若是有你在,還能逗他們開心,而今卻只見他們也都是愁眉緊鎖,不得舒展。”

褚衣青年心頭冷笑道:“活該,你們自己願意將雪兒嫁到越秀山去,現在又假惺惺地捨不得,恁的自作自受!”

婦人又坐了一會,方戀戀不捨地站起身、吹滅燭火道:“雪兒,孃親得為你爹爹做宵夜去了,明晚再來這兒和你說話。你孤身在外,萬事都要自己小心保重。”

她說到這裡,心頭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