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褲管內的劍便要露出形來,只得連連打恭作揖:“謝謝兩位大爺,皇天保佑你倆多福多壽,長命百歲,兒孫滿堂,富甲天下……”

端木盛溫聲道:“老丈,請問一句,你有看見一個受傷的中年人經過嗎?他是肩膊受傷的!”

姚百變指一指藥鋪子,默默搖頭。

路遠道:“算了吧,我自去找!”

立時響起馬蹄聲,姚百變偷眼一瞧,見他們離去,才彎下腰拾起地上的碎銀,他不敢稍露絲毫馬腳。

心中想著脫身之計,走回頭路吧,遠處被竹竿河擋住,向前走吧,前頭還有夏雷及風火輪留在鎮內吧,又怕被端木盛看出馬腳。

左想右想終於還是暫時留下來,他便索性扮作乞丐,邊走邊討賞,到了一家飯店,聞到菜香肚中咕咕地響,他忍不住走了進去,抬頭一望只見端木盛及路遠便坐在門口,登時吃了一驚,又不敢退出去,只得硬著頭皮向掌櫃討些剩飯吃。

換作平時這些飯菜他看也不看一眼,此刻沒辦法,只得站在一角閉著眼睛把它扒完,當他吃了飯他心頭突地一動,端木盛兩次碰到我,都認不出我,那麼我即使碰著夏雷他們,難道他能認得出我不成!

他把碗交給小二,又對路遠及端木盛謝了一回,這才出店,這次站得這麼近他倆都認不出,他一顆心登時鬆了下來。

上次在換馬集讓風火輪認出那是他的一對眸子,可是因為病,雙眼全沒平時的神彩,此刻即使風火輪在場也同樣認不出他。

出了鎮,他又想道:“我去哪裡?去找金甲槍神郭大哥?”

他沉吟了一會,搖頭忖道:“我以前跟郭大哥合夥乾沒本錢的生意,直至郭大哥娶了妻子之後洗手不幹,才分手跟鐵大哥另起爐灶,這回事在江湖上混過幾年的人都知道,沈神捕的手下又怎能不知!我若去找郭大哥,只怕在半路已被他們發覺了!”

“可是我去哪裡?沈神捕的厲害天下皆知,只要他要做的事,再難他也會辦得到!”

驀地心頭一動,他由沈神通身上想起另一個神捕——李鷹!

“對!我就去找李鷹!只有他才能替我洗脫罪明!我真笨,怎樣到現在想起他!”

想到此,他倏地覺得雙腳似乎突然有勁,走得也快了不少,走了十多丈,又生了一個念頭。

“若果李鷹跟沈神通是一個鼻孔出氣,我這走,不是自投羅網!”腳步不禁停住。

千思萬想都得不出一個萬全之計,只得又忖道:“算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是走投無路,倒不如去試一試,可是,李鷹在哪裡?”他苦笑一下,無奈之中只得向信陽走去。

一場大雨之後,一連兩三天陽光都出奇的燦爛,天氣熟得使人難受,午飯後這段時間更令人厭厭欲睡。

李鷹斜倚在躺椅上,雙眼閉起像在養神,小廳里布置十分簡單,他在江北共有二十多處“行宮”,卻以此處最簡陋。

午後一切都顯得十分寂靜,像是那些喧譁之聲全都給炎熱的陽光曬死了般。偶爾,牆外傳來三兩聲蟬鳴,再就是坐在李鷹之旁的一個俊美青年用雙指捏開花生殼的聲音,有點清脆但也顯得空洞。

李鷹並沒有睡去,只是閉眼沉思。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想一件事——端木盛告訴他的那件案子。

——鐵凌威臨死前留下的那個繭字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兇手不是姚百變,而是兇手名字中有個繭字,抑或另有原因?如果這繭字不是一個人的名字,那它又代表什麼?

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已想過千百次,但都毫無答案,每次都以一聲無言的苦笑告終,今次也無例外,他甚至在怪沈神通該死,不向石一平取得更多的資料。

他側一側身,沒妻沒兒,但只有跟這青年在一起時才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