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俞瑤還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中時,王夫人攜著王瑜已然踏入廳堂。俞瑤見狀,趕忙起身,規矩地行禮問安。王夫人心中自是門兒清,知曉林家二公子此刻正與俞大人府上的千金議親之事,她滿臉堆笑,疾步向前扶起俞瑤,嘴裡還不住地誇讚:“俞家小姐端莊優雅之態,盡顯大家風範,俞大人果真是好教養呢。”

王瑜亦走上前來,與俞瑤相互見禮,隨後熱絡地寒暄起來。二人年歲相仿,又都懷揣著嫁入林家的心思,保不齊日後還真成了妯娌,如此一來,彼此間便多了幾分親近之意,相談甚歡,笑語不斷迴盪在廳堂之中。

王夫人轉而面向林夫人,笑意盈盈地開口說道:“今日我冒昧前來,實則也沒什麼旁的事兒。前些時日,我孃家侄子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些稀罕玩意兒,有幾方油煙墨、數支上乘的狼毫筆,還有一把玄鐵劍。我心裡就琢磨著,府上二公子平日裡忙於公文,這些墨與筆那肯定是能派上用場的。”

言罷,王夫人輕輕一招手,從侍女手中接過那把玄鐵劍,接著道,“這劍可當真是來之不易,聽聞是出自一位隱居深山的鑄劍大師之手,那大師為了鑄出這等神兵利器,耗費了無數心血,採集了諸多珍稀礦石,又經七七四十九天精心鍛造,方才成就此劍。如今拿來贈與府上公子,也算寶劍贈英雄,不辱沒了它的威名。”

林夫人的目光落在那柄玄鐵劍上,只見這劍顏色仿若墨染深淵,幽深得不見底,絲絲縷縷的紅光恰似暗夜中隱匿的流螢,在劍的深處若隱若現,稍一挪動,便能覺出其沉甸甸的分量。

她先是微微一怔,繼而又滿面笑意,朝著王夫人柔聲說道:“這般稀世奇珍,王夫人當真是費了心思。允澤那孩子見了,指定是歡喜得緊,定會如獲至寶,我且先代他向夫人致謝,感恩您贈予這等厚禮。”

言罷,林夫人環顧四周,然而尋了一圈,卻未瞧見允澤的影子,便微微側身,朝著身旁的丫鬟輕聲吩咐:“你去,快把三公子喚到這兒來。” 那丫鬟乖巧地福了福身,腳步匆匆,快步退下。

王瑜坐在俞瑤身側,面上帶著幾分親暱嬌柔,輕聲問道:“姐姐,您何時入的林府?外間雪落紛紛,道途難行,這一路可還順遂?”

俞瑤聞得此言,身軀微傾,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壓低嗓音,悄聲道:“我亦不過才至半個時辰。來時正巧碰見那三公子地跪在地上,向著林大人與林夫人苦苦哀求,一門心思要奔赴沙場從軍,瞧那勁頭,似是十頭蠻牛恐也拉他不回。” 言至此處,俞瑤細長眉梢輕輕一挑,美目之中仿若暗夜狐影閃過,狡黠之光隱匿其中。

王瑜仿若驟聞驚雷,驚愕之下,雙眸圓睜,檀口微張,半晌才回過神來,急聲言道:“允澤竟欲從軍?怎得突然生出這般荒唐念想?那戰場之上,刀光霍霍、箭雨紛飛,豈是可隨意玩笑之地?林大人與林夫人必不會應允。” 此刻,王瑜面上滿是憂疑交織之色,彎彎柳眉緊蹙,雙手不自覺地絞弄著手中絲帕。

俞瑤輕盈側身,眼中狡黠之光再度一閃,神秘兮兮說道:“誰說不是呢!此前在這廳堂之上,林大人與三公子已然起了激烈爭執,我隱隱聽聞三公子好似是為了陳家三小姐,才鐵了心腸要往軍中掙個功名回來。”

俞瑤一邊言語,一邊留意王瑜一舉一動。

王瑜容顏瞬間失色,面白如紙,雙唇亦微微顫抖,囁嚅問道:“他…… 他當真親口這般言說?為了陳家三小姐,便要去往那兇險莫測、生死難料之戰場?” 言罷,眼眶泛紅雙手緊攥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嬌軀亦輕輕顫抖,仿若風中弱柳。

俞瑤重重頷首,仿若小雞啄米,鄭重應道:“千真萬確,我便在一旁聽得真真的,乃他親口所言。他道自身心儀陳三小姐許久,此生唯願娶其為妻,旁人於他眼中,不及陳三